雲清曉就又站回了剛才的模樣,垂著眼不聞殿內事的模樣。
秦王接著對應津亭說:「清曉與陛下年紀相仿倒是正好,陛下身邊確實少個能說得上話的年輕人,此前是臣失職,沒能及時體察,幸好陛下自己已選好了人。只是臣聽聞雲家次子體弱,連其祖母襄宜郡主和其兄長靖安侯都格外憐惜,臣擔心御前侍衛這差事難為了他,也讓陛下失望。」
「又聞說陛下今日午膳一反常態,要了八十八道菜。方才還得知您又見著了宋太妃娘娘……諸事合到了一起,臣難免擔心陛下是否心情不佳……」
應津亭懶洋洋地「哦」了聲:「秦王對朕身邊之事如此巨細無遺,勞秦王掛心了。」
沒跟秦王翻臉,但也沒有進一步解釋自己近日所作所為具體為何的意思。
秦王看了看應津亭,沉思了會兒,然後道:「既然陛下心裡有數,臣也不便再橫加干涉越俎代庖,只是有一點,宋太妃畢竟是您母妃,您待她太過冷淡,若是傳了出去,難免落人口實、指摘您的孝心,尤其是人盡皆知宋太妃因為陛下您早年被送往南穎為質、被迫骨肉分離之事而時有瘋癲之症……」
「晚膳時分了,秦王可要留下來嘗嘗玉英房御廚的手藝?」應津亭打斷了他。
秦王笑笑:「老臣也是多嘴了,既然陛下不愛聽,老臣往後定謹言慎行,晚膳就不在此叨擾陛下了,老臣告退。」
秦王氣勢洶洶地來了又似乎無功而返地走了,雲清曉旁觀著,實在看不出來秦王來這一遭是為了什麼,就為了找應津亭口頭上的一點不痛快?
不過秦王如今牢牢握著大權,本來也的確除了示威警醒應津亭這個傀儡新帝不要有妄念之外,也沒必要做其他事了……大概來一趟給應津亭一點不痛快,秦王就達到目的了吧。
雲清曉有一搭沒一搭地揣測著,然後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抬眸打量了下應津亭此刻的神色,覺得他似乎沒有沉浸在負面的情緒里,便大膽地出聲問了:「陛下,臣的晚膳是去找書喜公公他們嗎?」
還是吃喝玩樂比較重要,眼下晚膳擺在第一位,雲清曉可不想待會兒應津亭都開始吃飯了,他才知道自己的晚膳到底得找誰。
應津亭看著這凡事不往心裡去的公子哥,有些啞然:「……方才秦王那些話,沒讓你想到什麼嗎?」
雲清曉眨了眨眼:「什麼?」
能不能先告訴他晚膳怎麼安排,然後再說別的!
「如今的靖安侯是你兄長雲清寒,他承襲了你們父親留下的爵位。你們爹娘雙雙殉國於平德二十一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同年大宛承認了穎國的建立,並送朕前往南穎為質。你爹娘之死、朕為質之恥,皆與平德十九年大宛內亂有關,正好是你出生那年。」
「彼時在位的是朕的父皇平德帝,當時的皇后姓陳,平德帝不甘受制於秦王攝政,聯合陳皇后娘家起事,然而不僅沒能拉秦王下馬,還讓秦王借題發揮收回了此前礙於百官請命、不得不歸還於平德帝的部分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