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游和唐皮都回頭了,但他們顯然都沒搞清楚賀庭是在叫誰,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後,又頭都不回的走了。
兩天後,陳少游從西島回來,不過他顯然已經把賀庭那件事忘記得一乾二淨了,休息了一天後,唐皮才來向他稟報說那個叫賀庭的一直喊著要見他。
陳少游這才想起這人來,他興致缺缺的前往關押人用的地下室後,一時半會沒認出地上那個渾身血污狼狽不堪到幾乎奄奄一息的人是賀庭,他眉頭動了動,有些不太滿意的質問看守的人說:「不是說先關著嗎,誰讓你們把人打成這樣?」
第21章 今晚我在果園等你
兩守衛聽不懂中文,唐皮又用他加祿語責問負責看守的人後才得知,他們誤以為把賀庭關到這就是為了讓他「招供」。
「都說了多少遍了,現在是法治社會!法治社會!還搞這麼落後的一套,我看你們是饑荒鬧得想吃牢飯了!」唐皮各自扇了兩守衛一耳光訓斥說。
陳少游蹲下身將昏厥中的賀庭翻了個面,看他臉色估計這幾天都沒得吃喝,身上的衣服也被鞭子抽爛了,整個人濕漉漉的應該不久前剛剛被用水淋過,血水攤了一地,整個地下室都醞著一股鐵鏽腥味,好在還有一絲氣息尚在。
「把他帶出去找個醫生好好看看。」陳少游吩咐唐皮說,「萬一關錯人也不好說。」
島上的大部分人都是菲律人,說的也都是他加祿語,看這個叫賀庭的華人應該也不會說他加祿語,不排除因為溝通障礙而導致雙方產生了誤解這種可能,況且賀庭這人看著也絕非什麼等閒之輩,畢竟一般人可弄不到那本全海通行證。
晚上的時候,唐皮來傳話說賀庭已經醒了,不過什麼也沒問出來,「他說要您親自去見他才行,我覺著吧,這人好像有點來頭,咱們不會得罪人了吧?」
「要是真得罪人了怎麼辦。」陳少游問他。
「那我哪知道啊,不過咱們在公海,誰有空管咱們啊。」
「你今天不是才說法治社會嗎?」
「……」唐皮咳了一聲,「所以說他們法盲就是這樣啊……」
陳少游到賀庭那裡時,他又睡了過去,陳少游立在床邊盯著人看了一會兒,開始回憶自己近期有沒有和這個人有過什麼聯繫來往或是恩怨敵仇的,努力在腦海中中搜索了半天后,他很確信自己之前應該是跟對方沒什麼交集的。
在這待了一會兒,陳少游準備離開時賀庭才再度醒了過來,他的第一句話內容很是平靜,平靜得陳少游又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有過交集。
「你的耳朵是怎麼回事。」賀庭是這麼說的。
也因為對方這麼說,陳少游才多了點願意同對方周旋的心思,他拉了張凳子坐下,好奇問:「你為什麼關心這個。」
賀庭想支起身子坐起來,但渾身都疼得發癢發燙,只是稍稍動一下全身神經都要發顫痙攣,他咽著痛氣嗯哼了兩聲,又無奈的躺了回去。
在這不見天日的幾天裡,賀庭已經把能想到的可能都想到了,他總不能會認錯容臣那張臉吧,人再像能像到這樣地步嗎。
但是容臣不會捨得讓人打他吧?
親情也好愛情也罷,愛的本質是不能貶值降級的,愛只能變弱變質和轉移消失,所以當你感覺到沒有時,那肯定就是一點也沒有了。
望著眼前這張臉,賀庭還是忍不住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讓他們打我?」
這話問得真奇怪,像抱怨又像質問, 還帶有一點傷心和委屈,這話沒頭沒尾的,直接給陳少游問疑惑了。
就對方這個態度,陳少游大還是得先提防試探一番,「抱歉,這其中有點誤會,我當時命令傳達有誤,他們曲解了我的意思,我代所有人向你道歉吧。」
「……」
賀庭掃視了周遭一圈,沉思過後還是決定慎重開口,因為他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變故或者是不能說的緣由,至少他不能貿然害了兩個人。
所以面對陳少游的抱歉話,賀庭目前除了一笑置之也找不到其他的處理方式了。
「所以賀先生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的船上?」陳少游情緒平淡道。
賀庭望著對方看了一會兒,他依舊沒能從那雙眼睛裡找到一點熟悉的東西,但此時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眼神不行了,還是容臣演技更精了,如果這兩者都不是,那麼事實其實已經錘下定音了,容臣大概率確定出了意外。
其實那天賀庭也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上的船,他也沒想到自己會來到這種地方,不過他現在很確定這裡多半也是個非法地帶,自保起見,他只能隨口編了個原因。
這個理由屬於比較常見的出海失誤,他還提到了梁四的島檢,陳少游於是信了,「那既然是誤打誤撞的誤會,過幾天賀先生傷勢好轉了,我再派人把你送回去吧。」
「好,那就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