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發現我的失憶是間歇性的,所以我乾脆就一直裝長久失憶,他將計就計的也就給我了陳少游這個身份,但是他也沒有完全信任我,所以定期會過來以給我治療耳聾的藉口繼續對我實施電擊催眠,我為了讓他放下戒備,所以……也就一直配合著他的'電擊療法',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我才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也獲得了一些有用的線索,我想著摸清楚格蘭特的底後再聯繫外界做打算的。」
「這也是任務?」
「不算是吧,因為我還沒有聯繫過任何一個人,你們應該都以為我死了吧……」容臣心虛壞了。
「不是任務還要盲目鋌而走險?」賀庭有點生氣。
容臣抓住對方的一隻手,垂頭道:「我原本是想著找到合適時機就走的,但是我發現了點事情,所以就……」
「什麼事情?」不管是什麼事情賀庭都不太關心了,他現在只關心容臣到底要把繼續在火爐里燒多久。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039人貨#039嗎。」
賀庭點頭。
「我找到這個產業鏈的供應鏈來源了。」容臣說這話的時候神態都變了,嚴肅的樣子好像身上無形中又穿上了那身警服。
「什麼?」
「島民。」容臣說著臉上都憋起了火,「我還沒搞清楚格蘭特到底是屬於供應方還是什麼,但是他手上的大部分人貨,都是通過獵殺這一帶無國籍土著居民獲得的……原材料。」
賀庭心裡顫了一下,是難以置信的後怕。
「這條供應鏈範圍很大,我摸索到的應該只是其中一角。」容臣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你還記得134嗎。」
「記得。」
「他已經死了。」
賀庭瞳孔又是一震:「?」
「在我們去芒果園那天傍晚被殺死的。」容臣一副並不平靜又實在司空見慣的樣子,「那天晚上,和你一起被埋在月季樹下的……應該就有他。」
容臣不敢告訴賀庭,如果不是碰巧下了雨,再加上那伙劊子手急著去交貨,賀庭才躲開了被分解的厄運……
賀庭這下是真的嚇到了,因為他無法把堆稀碎的腸子肉塊和那個叫134的活人聯想到一塊,他明明還記得那天早上134還勤勤懇懇的在果園裡拔草的……
「他做錯了什麼……」賀庭的聲音是用力勉強擠出來的。
「他沒做錯什麼,只是碰巧輪到他了。」容臣原本並不想說出這件事的,因為賀庭這些日子和134的交集還挺多的。
賀庭噤聲了,他雖然一直都知道這類沒有領土和政l權保護的無國籍人士沒有什麼人ll權保障,但是這樣一個好端端的人殺了就殺了,連喊冤的權利都沒有,他們的身體器官卻可以成為明碼標價的商品,那麼他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餵養月季的肥料嗎?
「十年前我進入海聯,當時組l織就已經針對這類公l海l居l民成立了相關的保護lll法,但是我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像134這樣的公海無權土著根本就沒有得到真正的協同保護,所以這一條產業鏈才會在這一帶越做越大,遲早有一天,他們都要被趕盡殺絕的。」
氣氛一時變得相當凝重,賀庭也立馬領會了容臣為什麼遲遲不願意離開的原因,因為他們都不希望再看到有下一個134成為月季的養料。
「沒想到你先來了……你被抓到島上來的那天,格蘭特也來了,所以我當時就沒有認出你……對不起。」容臣只好岔開話題。
容臣想起來了,賀庭被抓上島那天就是5月5日,因為當時他被格蘭特急著傳出島,就沒有及時的進行記憶複習,所以後來這段時間,哪怕賀庭就在他面前了,他也認不出來對方就是自己每天要複習打卡的心上人。
賀庭心情很是複雜,有心疼也有惱怒,他不能想像這八個月里容臣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同時他也很生氣,生氣容臣這期間都沒想過聯繫他,讓他聽到一句對方依舊活著的消息,就算他天天睡在賭場的頂樓里,期許著對方會有回來的時候,但日子一天天的過,所有人都不再提起容臣這個名字時,賀庭也是真的以為他已經徹底失去容臣了。
到底是漫長的等待更容易,還是接受事實更現實,賀庭無法判斷哪個更痛苦,所以他在這兩者之間選擇了一個比較好受的辦法:在接受事實中繼續等待。
賀庭心火難消,但他也說不出一句怨恨話來,他抬手摸了摸容臣的右耳,啞聲問:「耳朵也是在爆炸中聾的嗎。」
「不是。」容臣抿了一下嘴,似乎不是很想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