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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溶進泥土裡,賀庭覺得渾身都好冷,大腦也要徹底黑屏了,他用僅有的最後一點點意識來許了個願,他祈願寧願容臣往後永遠都不要記起他是誰,也不要來這裡掘出他冰冷醜陋的屍體,如果容臣真的愛他,就該讓他一直光鮮亮麗,否則他這一生的靚麗衣裝都白穿了,但是真就這樣將就睡過去,還真是可憐。

……

容臣以為自己沒辦法馬上恢復記憶,以為自己用著陳少游的軀體意識見到賀庭時不會激動不會流淚也不會害怕,但是他一鏟一鏟的把泥土挖出來,在看到和一灘惡臭血淋的腸子碎肉、胳膊腦袋睡在一起的賀庭時,容臣害怕得渾身發抖發軟,大腦和心臟直衝絕望臨界點,如同信息系統崩盤一樣,腦海里被掩蓋的一切竟然噴髮式的復原了,他的記憶神經徹底斷弦衝破梏桎並無助的失聲慟哭了出來。

「**!賀#039庭——」容臣哭喊著用手刨去嵌在賀庭身邊的濕泥爛肉,看著這張被血泥糊得看不清的臉他心痛得幾近抽不上氣來,五臟六腑潰爛一樣在痙攣。

容臣嗚咽不止的將人抱出土坑,他在直升機上崩潰的清理去賀庭身上殘黏的人肉碎渣,抖著手把賀庭的臉上的髒污擦乾淨,擦成平時那種漂亮白淨的樣子,否則到了醫院別人看到他髒兮兮的樣子,他肯定會芥蒂和不高興的,容臣緊緊握著他的手掌,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捂熱對方那雙冬天碰了冷水就會痛的手,賀庭的四肢僵得發硬,他正在失溫狀態,儘管現在他們儘可能補救了,賀庭的身體也沒有一點回溫的跡象。

賀庭怕髒,怕冷,怕丑,怕一切讓他感到不適的擁擠空間,他害怕的一切曾那樣漫長的緊緊纏著他壓著他,逼他去死要他的命,他在地下肯定怕壞了,所以容臣怎麼叫他,他都醒不過來。

「再快點!」容臣心急如焚的朝駕駛座上的駕駛員催促吼道。

「已經最快了……」

賀庭被凍得臉都變了色,兩隻手掌緊緊蜷縮著,僵硬得掰都掰不直,呼吸如同懸著的最後一根蛛絲,好像下一秒就能斷了,要不是還有一點心跳在,這狀態完全和死人無異。

「不要碰他!不要碰他!」容臣看到有隻手要摸過來就嚇得把人往自己懷裡抱緊了一些。

一旁的唐皮被吼得臉差點白了,他連忙解釋說:「頭,頭破了,還在流血……包一下吧。」

容臣驚恐之餘連忙去檢查賀庭的腦袋,他的右額上被砸破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但是因為沾了泥還沒辦法引起直接做處理,並且也不能看出來傷口如何,這會兒血已經重新滲出來了。

「給我,給我…!」容臣奪過對方手上的棉巾,試圖給傷口止血,但是因為他手完全不受控制一直在發抖,不小心把上面的泥污往傷口裡懟得更深了,他嚇得鬆開了棉巾,連忙給賀庭吹一吹。

真是痛苦,容臣從來沒有真正得到過賀庭,但是每一次嘗到擁有賀庭的滋味,都是要從失去他的無助里感受到的。

到醫院時已經是凌晨了,醫院把能用復甦手段都試了,賀庭的心率才勉強恢復到常規值,容臣全程都是失聲失聰的狀態,身體軟得跪在地上扶都扶不起來。

他就這麼點活著的意義了。

等賀庭身體恢復恆溫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但賀庭好像有點累了,所以他並沒有在恢復正常狀態後願意馬上醒過來。

得到醫生的允許後,容臣終於能給賀庭擦洗身體了,否則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總看見他渾身泥污的樣子,賀庭該要埋怨的。

他找來牙籤,小心謹慎的把對方指甲縫裡的泥土挑出來,一點不堪的污屑都不能讓賀庭發現,他還要把孔雀園剷平,把月季樹燒死埋起來,他要讓賀庭以為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都只是一個夢,他只是突然生病暈倒了才會睡在醫院裡……可是這種弄虛作假的手段怎麼可能會騙得了賀庭。

容臣一口一個愛賀庭,句句都是離不開,可是他也沒有讓賀庭得到過什麼。

相反的,賀庭甚至都不愛容臣,卻因為他平白無故吃了那麼多苦,情願的、不情願的,賀庭都忍了接了一笑置之了。

如果愛和不愛真的有標準,那麼這兩者的標準答案都在賀庭手裡。

而容臣在愛賀庭這件事上,自始至終都是答不對題,永遠都是不及格。

或許賀庭也知道容臣沒有這個能力,所以他才會從頭到尾都在勸容臣棄考。

如果容臣在賀庭那裡得到了一分卷面分,那肯定只是賀庭心軟的鼓勵,如果他得到了滿分,那也只是賀庭在放水讓他作弊。

他就算拿著答案照抄一遍也沒用,因為他終於發現,如果沒有那層關係在,他連摸到考卷的機會都沒有,這麼多年他到底也沒能在愛護賀庭上交出一份像樣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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