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了。」原晢說。
「今天下午……考的是什麼?」像是確認他有沒有去考試似的,鮑智寧突然就變了副審視嫌犯的眼神,話里話外都帶著明顯的斟酌意味。
「英語。」
「感覺怎麼樣?」
「還行。」
「只是還行?」
「大概能拿滿吧。」原晢風輕雲淡地打著報告。
「臥槽?!」鮑智寧嚇得煙都要掉了,落下的紅灰直接燙了他一腳,「你這麼牛逼的?」
「嗯。」原晢認真地點點頭。儘管他寫題時耳邊的長鳴音並沒有完全消散,但那點聲音並不影響聽力發揮,他甚至還提前交卷了,否則也沒辦法在天黑前重新趕回醫院。
「鮑叔,謝謝您。」
看到被鮑智寧別在腰間的車鑰匙,原晢非常誠懇地朝他鞠了一躬。
考試結束之後,原晢並沒有看到停在街邊的越野車。
越野車已經回到單元樓下了。比他還早。
鮑智寧是一個心很細的人。
「哎,別別別,這是幹什麼呢,小事情,小事情啊。」鮑智寧趕緊將原晢扶起來。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他可受不了這樣的大禮。
「你媽媽可寶貝她的新車了,萬一醒來發現車子還丟在馬路邊,肯定要心疼好一陣子,我就是叫人幫忙開回去了,小事一樁。」鮑智寧邊說邊笑,語氣中難免裹了層臊意,像是幹壞事被當場抓包似的。
「喏,這些你都收好,剛剛見你還要去考試,我就自作主張幫忙保管了一陣,現在物歸原主了哈。」鮑智寧不停掏兜,把夏臻的車鑰匙,手機,以及隨手留下的街邊傳單一併交還給原晢,「鑰匙,鑰匙……家裡鑰匙我給你了吧?」
「嗯,謝謝鮑叔,不然我就只能翻窗進門了。」原晢笑了笑,他好像知道鮑智寧為什麼要自稱為「叔」了。
大概是為了跨越這十幾載的年齡差吧。
他覺得可以。他投贊成票。
「鮑叔,今天真是謝謝了。」原晢繼續問:「但是,您是怎麼知道我媽媽出事的?」
「這,這個嘛……」鮑智寧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但目前夏臻仍處於昏迷狀態,他根本找不到理由避開。
「是有什麼我不方便知道的嗎?」原晢並不打算讓鮑智寧糊弄過去。
鮑智寧能夠在夏臻出事的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他肯定知道所有情況。
夏臻一定和他有聯繫。原晢想著。
況且,鮑智寧是自己目前唯一可以信賴的人,不說百分百可靠,但至少他是真心在意夏臻的。
鮑智寧是唯一的突破口。
原晢緩了緩,以退為進:「如果不方便……」
「也,也不是……」鮑智寧憋得難受,只好先把手裡的煙滅了,壓低聲音和原晢說:「主要是,你媽媽囑咐過我,高考前不讓你知道這些煩心事兒,她怕你擔心。」
「如果我說了,萬一她醒來賴我頭上怎麼辦,我也不好交代啊,再說了……」
「那個,鮑叔?」原晢不好意思地打斷了鮑智寧,又戳了戳手機時間提醒:「現在考完了。」
「哦,哦,對對,考完了。」鮑智寧笑中帶淚,只能略顯尷尬地別過頭。他有點想不通,自己怎麼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還糊弄不過去了,支支吾吾道:「考,考完了啊,那,那……」
「是原宏濤嗎?」原晢直接挑明了方向。
當初鮑智寧三番五次地派人跟蹤他,不過就是為了蹲點原宏濤,因為鮑智寧認為原宏濤會因此出現。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這樣的推斷一定是有根據的。
雖然夏臻的介入提前結束了這場鬧劇,但這並不代表鮑智寧的猜測有誤。
或許,原宏濤真的在找機會接近他。為了錢,或者其他什麼。原晢心想。
「原宏濤在找我,是嗎?」原晢繼續問。
「是。」鮑智寧看著面前智慧無比的少年,自嘲般嘆了口氣,解釋道:「去年跟著你的那些人,都是我一手安排的,真是不好意思啊,叔對這塊土地不太熟,找的東西也沒一個靠譜,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原宏濤,你那個死爹啊,真不是個東西。」
「當初為了順利離婚,你媽媽賣車,賣房,賣廠子,短短几年時間就還完了所有明面帳務,原宏濤也因此保全了自由身。」鮑智寧冷笑一聲,厭棄道:「你媽媽真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