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你了。」裘時說。
「可我的生日禮物呢,怎麼能沒有生日禮物呢,原老師?」裘時把人抱在懷裡,輕拍輕哄,循循善誘:「為什麼叫你原老師?」
「因為我……畫畫。」原晢說,「我畫畫,所以大家都這麼叫。」
「畫什麼?」裘時問。
「兩隻貓。」原晢說。
「兩隻貓?」裘時笑了笑。
他想起今早在學校商店看到的那一幕,有個小畫家走走停停,四處張望,做賊似的偷偷把東西藏到了賀卡里。
可當喜慶的紅賀卡來到自己手上的時候,那幅畫卻消失了。
那是他的生日禮物。裘時很確定。
「什麼兩隻貓?」裘時繼續問。
「就叫兩隻貓。」原晢說。
「貓有名字嗎?」裘時問。
「……」原晢終於發現了問題。他被套路了。
侯清洋都能在茫茫畫師里找到他,談授權,談合作,這個姓裘的不可能毫不知情。
他要不就是猜中生日禮物是一幅畫,要不就是今天在學校里看到了。
學校里……所以這個姓裘的跟蹤他?
這個姓裘的跟蹤他!
這個姓裘的肯定一早就到校了!還刻意找了輛車繞道他跟前!就是為了讓他誤會大喜之日!
過分!太過分了!!!
「臭屎和元寶。」原晢氣鼓鼓地說。
「誰是臭屎?」
「……你。」
裘時抱著懷裡的元寶親了一口。帶著淡淡的薄荷味。
「喜歡這個味道嗎?」
沒等原晢回答,裘時就撐著他的後頸細細密密地吻了上去。
這個吻很深,很重。
尚未融化的糖果帶著薄荷香氣逐漸綻放,沁涼一點點漾在舌下,喉間,心口。
久違的體溫將原晢層層包圍。
原晢沒有力氣再抗拒什麼,只是酸軟狼狽地吞咽,回應,再小心翼翼地將所有心跳收藏起來。
他很想念這個吻。
他很想念這個人。
窗外大雨滂沱,他們在柔軟的被褥里親吻,相擁,呼吸聲逐漸與白噪音融為一體,仿佛時間就此定格。
可有些事情發生了,是彌補不了的。
原晢知道,是他親手在兩人之間摔了一條縫。
他說謊了。
可能因為今天是「大喜之日」,這個姓裘的得到了太多祝福,才暫時遺忘了這個bug。他需要被提醒。
原晢依舊貪婪地享受這個吻,直到裘時把他鬆開,抵著鼻尖喘息之時,理智才稍稍占了上風。
原晢在昏暗中沙啞地叫了一聲:「裘時。」
「嗯?」
「我們分手了。」
嗓音沾染上不少情緒,原晢違心提醒著:「裘時,我們分手了。」
裘時笑了,蹭蹭他的臉蛋,帶著薄荷香誘哄道:「原晢,你想和我分手嗎?」
原晢頓了一下,搖頭。
「那我們為什麼要分手?」裘時低頭親了他一下。
「因為……我,我說謊了。」原晢低啞道。
「說謊了就要分手嗎?」裘時又親了他一下。
不是嗎?原晢有點懵。
他感覺心臟悶悶的,腦細胞完全被這個薄荷味的吻包圍,根本無法思考。
「裘時,你說過的……你不喜歡說謊的人。」原晢把嗓音放得極低,「沒有人喜歡說謊的人。」
「嗯。」裘時應著聲,「我不喜歡說謊的人。」
所以你也不喜歡我了。原晢緊緊地抓著床單,不敢抬頭,不敢對視。
他說謊了。
他說了很多謊。
他是一個愛說謊的人。
「但是,哥哥,你都成精了。」裘時輕輕地彈了一下原晢的腦殼,柔聲道:「撒謊精。」
原晢還是有點懵:「?」
所以他連人都不是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說謊了就要分手?」裘時好笑地問。
見原晢大腦宕機,裘時趁機把體溫計拿了出來,又捧著那紅撲撲的臉蛋連親三下,再把人從被褥里撈起來餵了點水。像玩養成小遊戲似的,可愛得想就地正法。
原晢感覺大腦依舊缺氧。
「不用分手。」他聽見裘時說,「不分手。」
「說謊了,我就把你拆掉。」
拆掉?
原晢靠在床頭軟包上,怔怔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