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把我也帶上唄,我也想去雲隱宗。」謝羽什纏著姐姐謝挽璃,說什麼也要跟去。
謝挽璃沉聲道:「修行一路艱苦,小什,你就留下陪著爹娘吧。」
她比誰都希望小什是有修煉天賦之人,哪怕只有一絲。
但事與願違。
被拒絕後,謝羽什將自己關進房門,直到謝挽璃啟程之日也未離開房屋半步。
「璃兒,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吧?若是到時候缺什麼,記得寫信回來。」謝母摸了摸謝挽璃的頭,極為不舍地看著她。
謝挽璃重重點頭,第一次離家的她難掩情緒,眼眶一下子紅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調整情緒後,才緩緩道:「小什呢?」
「他......還在房間,晚點我去看一下他。」謝母微微嘆氣。
謝挽璃著急道:「我去找他,他一定是生我的氣了。」
「他的脾氣你最清楚了,他怎麼會怪你。」謝母搖頭,「時辰不早了,你們去吧。」
「家主,夫人,一切都準備好了,只不過......」一個隨行家僕上前稟告,「謝淺不在這裡。」
謝家主微蹙著眉頭,能去雲隱宗求道的家僕,那代表的不只是自己,更是謝家。
而現在,他一個家僕說不來就不來,這不是拂了當家的面子嗎。
謝挽璃見狀,連忙說情,「小什最為看重他,也許是太捨不得他了,爹,您別生氣。」
上百里外,馬車上的謝羽什忽然打了個噴嚏。
離府匆忙,他帶的東西不多,從包袱里取出一件大氅披著後,他輕輕掀起馬車的布簾,問道:「阿淺,你冷不冷?」
謝淺駕駛著馬車一路馳疾,短短半日便走了近百里,聽到小少爺的聲音後,他稍稍拉扯了韁繩,回道:「不冷。」
「我們先往東走,然後避開官道,從西嶺一代繞路而行,估摸著算算時間,四月中旬就能去到雲隱宗腳下了。」謝羽什拿出一張羊皮卷,勾勾畫畫圈出二人行駛路線。
謝淺沒問他為何要繞路,只淡淡地點了點頭,「好。」
二人一路往東,沒多久,天色暗沉,趕了一天路的馬兒行動緩慢了下來。
但周圍山色一片蒼翠,短時間內找不到可以借宿的客棧人家。
於是二人便決定夜宿在馬車上,謝淺將馬兒拴到一旁的樹下後,再回到馬車上時,只見小少爺已經將被衾鋪好了,還留了半邊位置,「來,今晚湊合著睡一晚吧。」
謝淺神情一滯,隨後搖了搖頭道:「山間盜匪野獸猖獗,我來守夜,你先睡吧。」
「這裡會有盜匪?」謝羽什的語氣弱了一些,他連忙拿出一把沒來得及開刃的大刀,手腕翻轉擺弄著,「是不是那種……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
「打劫!」
「嗯?我沒說最後一句啊?」謝羽什拿著那把大刀看了又看,差點以為這大刀有了靈性。
「打劫!都出來!」
這下,馬車外傳來清晰的聲音,那聲音像是故意壓著嗓子一般,仔細聽起來其實就是虛張聲勢。
謝淺放下布簾,他轉頭看向打劫之人,一個約莫而立之年的盜匪。
與其說是劫匪,不如說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貧苦百姓,他手裡拿著的還是一把生鏽的砍柴刀。
謝羽什從馬車內探出頭來,見來人只有一人,他緩緩將大刀拿出來,刀身拍打著手掌,故作高深道:「你找錯人了,不想死就趕緊離開。」
銀白的刀身泛著冷光,那劫匪咽了咽口水,身體不由地後退了一步,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咬了咬牙,上前幾步,怒喝道:「打劫!我只要十兩銀子!」
「十兩???」謝羽什一臉詫異。
「就十兩,一分不能少,快交出來!」劫匪仿佛耐心告罄,他忽地舉起破柴刀沖了上來。
謝淺眸光微閃,眨眼間,一腳踢到他的手肘,劫匪吃痛下手腕一松,那生鏽的柴刀掉落在地頓時斷成兩截。
劫匪臉色煞白,沒想到是遇到練家子的了,他連忙將斷裂的柴刀撿起,一邊緊盯著二人,一邊後退。
許久過後,他的內心經過了極大的掙扎,才一臉痛恨自己般轉頭離開。
謝羽什瞥見了身上沾著泥土和血跡的衣裳,終究是不忍心,開口道:「等一下。」
那劫匪腳步一滯,可下一刻便逃了似的加快腳步。
「誒?」謝羽什大聲喊道:「你不要銀兩啦?」
聞言,劫匪身體一頓,僵硬地轉過身來,他朝著二人走了回來,手腳卻不聽使喚一樣,差點不會走路,「你……你剛才說什麼?」
謝羽什從懷裡掏出錢袋,背過身去悄悄從裡面拿出一枚銀兩,恰好十兩。
劫匪眼睛一亮,「公子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給你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謝羽什咧起嘴角笑道。
聞言,那劫匪身體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色極為難堪,他咬著牙,撇開頭顱,最終猛地跪下身來,「謝公子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