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身上鱗片又炸開了:「我不吃你了!不要扔我!」
「…………」謝不塵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沒有要扔你,我看你骨骼清奇,又頗有閱歷,想問問你有沒有聽說過附近哪裡有厲害的煉器師。」
這裡應當是指望不上了,全是醫修。
蛇妖吸溜吸溜地看著謝不塵的腰身:「你問我可就問對蛇了,你要是願意給我吃一口……」
謝不塵微笑著看著小蛇妖。
它立刻就慫了,支支吾吾道:「不吃我也可以告訴你的。」
謝不塵從懷裡面掏出來一隻青玉簪:「這個作為答謝。」
蛇妖眼睛一亮,蛇尾將那簪子給勾下來,激動道:「武陽這裡沒有煉器師,這裡只有杏林宗的藥修和醫修!」
「你要找煉器師,得往北走,」小蛇信誓旦旦道,「我聽之前來往的修士說,北方的月溪山有一個厲害的散修煉器師,杏林宗最好的藥爐就是他的手筆!」
話音落下,蛇妖只覺得腦袋被人拍了一下,一聲輕快的「多謝」落在耳邊。
再抬眼,那名少年已經朝著城門而去,只留下一個清雋瀟灑的背影。
第37章
月明星稀, 鳥獸蟲鳴之聲不絕於耳。
鶴予懷一襲白衣,乘著劍來到了月溪山附近。
白日裡冷靜下來後,鶴予懷一直在思索謝不塵到底會去哪裡。
他的小徒弟帶走了問道劍, 也帶走了那隻被削斷翅膀的鷂鷹。
連辰昊的斷命劍氣不容小覷,那隻鷂鷹的翅膀被餘波擊中就會失去雙翅,留下的劍傷也不容易好。
原先,鶴予懷是想將那隻鷹一起帶回上清宗。上清宗宗門內有好的醫修和煉器師, 能給這隻鷹療傷、造上一雙能飛的翅膀法器。
但謝不塵或許並不覺得自己會善待這隻鷂鷹, 所以在逃離時順手將那隻鷂鷹一起帶走了。這個認知讓鶴予懷感到如鯁在喉。
他帶走那隻鷂鷹, 以他的性子,必然會去找煉器師。
因而鶴予懷以謝不塵逃走那時飛舟所在的地方為中心,找方圓幾百里內最出名的煉器師。
他找出來三位,分別分布在不同宗門不同地方, 鶴予懷只能又捏出兩個傀儡,三個「鶴予懷」分別去往三個不同的地方守株待兔。
這一次他沒有用假身份。事到如今,鶴予懷想,用假身份接近,只會引得他的反感。
倒不如用真實的身份。
另一邊, 對此一無所知的謝不塵還在披星戴月地趕路。
月溪山離武陽約莫有兩百里遠, 若是有靈力在身,就可以御劍飛行, 不出一天就能到達那裡,但是此刻謝不塵沒有靈力, 只能步行前去了。
他一邊走一邊抬頭去看頂上的星夜, 通過天空中的北斗來辨別方向。周遭草木被夏風吹得颯颯作響,有時還能聞到花草的香氣。
謝不塵折了幾朵花插在劍柄上,花骨朵嬌嫩欲滴, 一晃一晃地要擺在謝不塵身後。
空明月色穿過交錯的樹葉,在地上落下一片樹影。
謝不塵走累了,找了棵樹靠著休息。
他盤膝而坐,抬頭見明月昭昭,清輝遍野。
十足漂亮的景色。
謝不塵緊盯著那一輪明月,過去了五百多年,唯一不變的也就只有這當空明月了。
他想起少年時在蒼龍峰,見春閣修有一座觀星台,夜晚閒暇無事時,他會和呆呆一人一獸爬上去看星星月亮。
呆呆身上的羽毛厚而柔軟,謝不塵記得自己趴在巨獸的後背,總是會不知不覺睡著,鶴予懷見他們不下來,會上去尋人,有很多次,謝不塵都迷迷糊糊地在他懷裡面、或是後背上醒過來。
白衣仙尊步子很穩,溫柔小心地將小徒弟帶回寢屋。
謝不塵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等休息好了,謝不塵又站起身,朝著月溪山的方向行進。
走了七八日,謝不塵掀起自己衣裳的下擺,踏入河流之中,河對岸峰巒重疊。月溪山就隱匿在群峰之中。
再走幾個時辰,他就能到月溪山山腳下了。
這幾日趕路偶爾會遇見一些妖獸修士,謝不塵和他們打聽了一番月溪山上的這位煉器師。
這名煉器師姓岳,是個戴著半邊面具的女人。她已經活了千歲有餘,住在月溪山半山腰上的一座庭院內,並且鮮少出門。
為了避免有人誤入山內擾她清淨,她還在月溪山上布下護山大陣,非她同意不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