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雨安靜兩秒, 認真問面前的女生:「你怎麼會想到把送給駱衍的情書交給我?」
女生聳聳肩, 表情無奈:「駱衍以前不收情書的。不過聽金融系的人說, 駱衍和學長關係最好, 學長送的東西他就會收, 所以我想試試。」
「拜託了,學長。」
沈時雨扶額。
關於他和駱衍的關係,不知道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傳言。
不過只是簡單地給駱衍轉交情書, 應該不算是對他的冒犯吧。
沈時雨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冷白纖長的手指把薄薄的紙張來回翻面。
再攢兩封吧。
明天去金融樓接駱衍的時候, 一併給他。
沈時雨點點頭,答應下來:「好。」
·
晚上, 陪江從聿自習回來的柯航一進門, 先被在黑暗裡枯坐的駱衍嚇了一跳。
「喵的!不開燈你想暗算誰!」
柯航一把把宿舍的頂燈打開, 罵罵咧咧還沒開始就先噎在了唇舌里。
駱衍的狀態肉眼可見地很一般,他一向吊兒郎當賤兮兮的帥臉上,此刻滿是滄桑,從眼睛到下巴,全部透露了「紅塵看破、有事燒香」。
柯航慫了:「不、不是阿衍, 這兩天到底發生什麼了?」
駱衍掀了掀眼皮, 又緩慢地別過臉,麻木道:「失戀了。」
柯航:「......」
就特麼離譜。雖然現在普信男橫行天下,但柯航敢樸素誠實把手摁在《聖經》上發誓, 駱衍絕對不存在這種問題。
他翻了個白眼,官方蓋戳:「失個毛線,請記住你『三初』的身份,初戀、初吻、初夜都牢牢堅守的寶藏處男!」
駱衍咬牙:「我只是——」
「懂。」柯航點點頭,「你只是一個人經歷著暗戀的兵荒馬亂。」
駱衍本來打算要罵的,只是,柯航這個玩意兒竟然說對了。
他張了張嘴,又縮了回去:「你知道就好。」
柯航見兄弟真一副落寞樣子,和江從聿對視一眼,攬住駱衍的肩膀。
「好了阿衍,不逗你了,你不就是和沈學長吵架了麼,多大點事。」
駱衍:「什麼?」
「要不然你為什麼莫名其妙疏遠學長啊?」
駱衍眨著眼睛,半晌反應過來,他遠離沈時雨只是怕萬一忍不住想把沈時雨掰彎了,但這種遠離來的莫名其妙,落在學長眼裡,說不定就是他三分鐘熱度、把和學長的友誼當做想斷就斷的普通關係。
冷暴力最傷人心,更何況沈時雨、他本來就把自己的情緒裹在堅韌又謹慎的冰牆裡,是生病都不肯依賴旁人的人。
駱衍覺得自己的腦子抽了才這麼損。
柯航還在一旁嘰嘰咕咕:「你們有什麼誤會還是早點說比較好,新聞專業本來壓力就大。我和從聿今天從圖書館出去買咖啡時,看見學長在風口下學習,嘖嘖,連學長這種學神都覺得知識已經枯燥到需要吹風才能保持清醒了。」
明明是學長對自己要求高。
駱衍心裡反駁一句,兩秒後回神過來,等等,學長在哪裡學習?
他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雖然這才初秋,但北方晝夜溫差大,沈時雨身體一般,不會去迎風的位置待著的。
他沒有感冒吧?
駱衍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毫不猶豫,給沈時雨打了電話。
沈時雨的嗓子果然啞了。
雖然他控制著不讓人發現,但駱衍還是分辨出與平日清越聲線不同的細微處。
「學長,我去給你送藥。」
駱衍撂下這句話,就從他柜子里端出了小藥箱。
他拿出枇杷露,正準備往外走,柯航攔住了他:「不是,你眼睛不好使怎麼去21棟?」
駱衍的眼睛如今能看見,但清晰程度全看運氣,至於晚上沒有光的地方,則和重度夜盲症沒有區別。
更何況在柯航的眼裡,他的確是個盲人。
江從聿看破不說破地瞥了一眼駱衍,又看向已經穿好外套熱心腸的柯航:「阿衍,我們三個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