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旭沒有多問什麼,點點頭,應了下來:「好,我這就讓人安排下去。」
「懷瑾,你是懷疑這一樁命案,謝家也摻和了進去?」吳江伸手又搭了一把楚延琛的腕脈,隨口問道。
「謝家定然是摻和了一手,就是不知道是謝相爺的意思呢,還是有人自作主張了?」楚延琛想了想,蹙眉低語。
聽著楚延琛的話,吳江腦中一閃,想著這兩日他入宮替宮中娘娘們請平安脈時聽到的些許消息。
「懷瑾,謝家老太太前兩日入了宮了,不過皇后娘娘稱病不見。」
「這般說來,這事兒應該不是謝相爺的意思了。」楚延琛低著頭,邊沉思邊說道,「謝嘉安當日是出現在蘭亭序,而按著謝嘉安的性子,縱然是清雅之地,他也不會去。那麼那一天他出現在那兒,怕是因為某些人在。」
他沒有說道太子殿下在,但是謝嘉安應當不是特地與太子約好了,若不然兩人不會在稀疏平常的青竹閣里見面,也不會那麼輕易地任子瑜闖入。
「聽聞謝嘉燁喜好風雅,最是痴迷琵琶語。」
「你的意思是,謝嘉燁自作主張,在那蘭亭序里動了手?」吳江有些詫異地鬆開手,看向楚延琛,「這不大對吧,謝嘉燁有那麼大的膽子和算計?」
「等等,這又和謝嘉安有什麼關係?他出現在蘭亭序,你又是怎麼知道謝嘉燁就在了?」吳江一時間覺得腦子有些繞。
常旭撇了吳江一眼,似乎是有些嫌棄地開口解釋道:「謝嘉安不喜去風雅之地,那麼那一天去蘭亭序,定然是因為家中有人在,而謝家之中,最喜風雅的便是謝家三房的謝嘉燁,據說謝嘉燁在蘭亭序里待了不少日子,包了一個彈琵琶的小娘子,想帶回去,不過謝家是不允許人進府的。謝嘉燁與謝嘉安相交不錯,大抵謝嘉安是去勸一勸謝嘉燁的吧。」
「只是,謝嘉燁的性子懦弱,看不出是能做出如此算計的人。」常旭看向楚延琛,他的眼中同樣帶著些許疑惑。
楚延琛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道:「不好說,不少的線還沒串起來,我也摸不准。也或許是一個巧合,也可能是其他人動了手......這些都不好說,現在的關鍵就是王家姑娘。」
「離恩科沒有多少天了,時間太緊,」楚延琛臉上的神情凝重,「陛下一直在等著,這事兒,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常旭並不再耽擱時間,他本就是聽聞楚延琛身子不適入了宮,這才找了藉口過來看看人。
「我現在就安排人,今晚就將消息遞給你。」
「好,多謝。」楚延琛笑著拱手一禮。
常旭揮了揮手,回了一句『下次要是去這等兇險之地,和我說一聲,我同你去』,就利索地轉身離開。
看著常旭離開的背影,或許是心神耗損,也或許是剛剛喝了藥,此時楚延琛覺得略微困頓,腦子裡昏昏沉沉的。
吳江對於剛剛兩人的話,聽著是雲裡霧裡的,他也不多想,只是看著精神不濟的楚延琛,道:「我也沒什麼好囑咐的,反正不外乎就是那些休養的話,知道你忙,這時候估計你也沒法養,只是你好歹多帶點人,好好一個文臣,別把自己整得和衝鋒陷陣的武將一樣。」
「剛剛呈德說得對,有事你就找他,他皮糙肉厚的,受點傷流點血都不是問題。你要不先在我這兒歇一歇,值守房裡的被褥什麼的都是今日剛換的綢被,我還沒用,乾淨得很。」
吳江是知道這些世家子弟的些許規矩,不是錦衣綢被則不用,不是細糧精餚則不食,而楚延琛身子不好,楚家更是精心呵護,用的東西比之皇室還要好,他擔心楚延琛用不慣,才特意提了一嘴。
楚延琛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你別嫌棄,這綢被是新制的,雖說比不上你家中的,但是打個盹還是可以用用的。」吳江以為楚延琛拒絕是因為東西不好,放下手中收拾好的藥箱,走上前來,認真地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延琛的目光朝著殿外看去,他的聲音略微有些飄忽,「很快,有人要來。」
從在蘭亭序里查到女屍,到他入宮就醫,也不過是短短一個多時辰,消息卻是傳得紛紛揚揚,卻不知待會兒來尋他的會是誰?是謝家的人?王家的人?虞家的人?也或許是宮中......
吳江尚未明白過來,卻就聽得殿外有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聲沉穩而輕巧,分明是宮中訓練有素的人。他收斂心神,迅速將藥碗裡殘餘的藥汁倒掉,將藥碗收了起來,那藥壺他也收入了藥箱裡,換了旁的一隻藥壺放置在一旁。
「見過太子殿下。」
恭敬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楚延琛眉頭稍稍一挑,倒是想不到第一個來的人竟然會是太子。
楚延琛抬眸看了一眼吳江,道:「若是太子私下尋你問我的傷情,你照實說,不必瞞著。」
「嗯。」吳江輕點了下頭。
門被打開,太子大步走了進來,屋子裡還散著淡淡的藥味,楚延琛站起來,尚未躬身行禮,便讓太子一把扶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