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微微絞動衣袖,漏出了一絲的慌亂。
楚延琛微微一笑,同孟晟相對一眼,孟晟看向另一端站著的視察官,頷首示意對方開始記錄。
「王姑娘,我們都知道,蘭亭序命案發生的那一日,你是在蘭亭序里。」楚延琛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
他的話落下,便見王媗的手指絞在一起,單薄的衣裳在指尖下晃動,如同她起伏不定的心緒。
「今日,就煩請你將當日所知所見都說一說。」
王媗垂著眼,她端正坐著,微微垂下的白皙脖頸呈現一道極其優美的弧線,望之令人憐惜。
然而在場的楚延琛與孟晟都不為所動,只是沉默地盯著她。直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顫,這令人窒息的靜默才被打破。
「我......」王媗輕輕地吐出一口氣,而後抬眸看向楚延琛,朱唇微啟,「我同謝郎兩情相悅,兩家也在暗中商議婚事。」
楚延琛略微點頭,笑著聽對方敘述下去。
「只是任五郎,不知何時竟是對我暗生情愫,」王媗的眼圈邊似有暈散的紅色,眼中水色淺淡,「我雖然明言拒絕,但他卻依舊糾纏不休。」
「那一日,他約我見面,說是最後一次,有些話想要同我說清楚。」說到這兒,王媗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音。
王媗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低下頭,輕聲道:「我本是不想赴約的,只是他令人送來的書信,情真意切,且又說為我做了一件大事……我、我便心軟答應了......」
「瞞著家裡人,我支開了隨身侍女,就去了蘭亭序。」她稍稍停頓了一下,低下頭,悶悶地接著道,「我到的時候,便聽得任五郎與人爭吵,似乎是在說那人痴心妄想,說那人不配、不配肖想我......那人好像很生氣,說任五郎栽贓陷害他,還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後來,兩人好像是打起來了......」
「我心中害怕,便不敢入內,想著離開,可是一不小心崴了腳,我便躲在角落裡歇一歇,可是這一歇,沒想到......」
王媗的聲音中透出一抹的惶恐,她抬起頭來,似在回憶當時的情況,而那時候的可怖情景令她渾身顫抖,她哆嗦著道:「沒想到就出了命案,我心中害怕,就想著儘快離開,而在一片混亂之中,恰好遇到了謝郎......謝郎見當時場面混亂,怕傷著我,便先將我帶走。」
「而後,我因為驚嚇過度,起了高熱,故而就只好先在謝郎那兒歇著。」王媗緩緩吸了一口氣,將話說完,「再後來,便是大理寺來了人……」
她將這一通話說完,似乎是體力不支,身子略微歪斜,靠著桌子才坐穩。
孟晟神情冷肅,他心思微轉,開口問道:「王姑娘,你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王媗搖搖頭,怯生生地看了孟晟一眼。
「既然如此,那本官有幾個問題,煩請王姑娘回答。」
孟晟注意到王媗顯露出的嬌弱,心頭微微一嘆,眼中流露出些許憐憫,溫聲道:「王姑娘不必害怕,不過是些許簡單的問題。」
「是,孟大人,您請問。」王媗聽到孟晟的話,她垂下的眼睫稍稍顫抖,仿若嬌美翩飛的蝴蝶,脆弱卻又迷人。
這一種姿態,孟晟雖然不會動心,但問詢的聲音卻柔和了許多。
楚延琛不曾說話,他的視線掃過孟晟,而後落在王媗身上,眼中露出一絲的似笑非笑。
「王姑娘,你當時是聽到任五郎同虞三郎在爭吵,是嗎?」
王媗點點頭,又搖搖頭,開口道:「我知道任五郎在同他人爭吵,但並不知道那另一個人是虞三郎。」
孟晟聽了這話,輕輕點點頭,又接著問道:「任五郎可有和你說過,做的大事,是何事?」
王媗眼神迷茫地看著孟晟,她側了側頭,似乎沒聽明白孟晟的話。
孟晟低頭想了下,又耐心地重複了一次:「任五郎可曾有提到過什麼大事,比如是否同虞三郎有關?」
王媗聽了這話,她垂下眼眸,輕皺眉頭,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好似,曾提過什麼大事若成,便能讓那人再也沒資格高攀……旁的,我就也不知道了……」
「好,那王姑娘,你當時確定沒有入屋,是嗎?」
王媗咬著唇,眼眸中湧出淚水,嗚咽著道:「我當時太害怕了,屋子裡的爭吵聲甚是兇猛,我、我……當時我要是入屋,或許便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