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琛若有所思,沒有再開口問詢,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間又問道:「在父親病情加重之前,可有人來訪?」
「這事兒,屬下尚未問到。」重九低下頭,躬身回道。
此時的楚延琛,對於楚大老爺的病情驟然加重而有所懷疑,只是楚大老爺的身子骨這幾年來確實是不大結實,故而雖有懷疑,卻未曾深入多想。自然,也是因為他現下腦子裡一片昏沉,思緒混亂,因此也未能細細思量。
只是他尚未仔細思索,忽而間便聽得門外有敲門聲。楚延琛眉眼一凝,他的目光落在桌角處的血痕。重九登時就領會過來,他身手利索地取了一旁的布,將桌角處的血痕擦拭乾淨。
「進來。」楚延琛整理了下衣裳,沉聲應道。
房門推開,楚延熙走了進來,不比以往的跳脫,他入了屋子後,便就對楚延琛躬身一禮,開口道:「子瑜見過大哥。」
這般禮數周到的模樣,令楚延琛心頭微微一驚,隨後眼中露出些許笑容,他擺了擺手,道:「子瑜,倒是成長了不少。坐,是有什麼急事嗎?」
楚延熙故作沉穩地坐在一旁,他抬頭看向楚延琛,本是想要詢問出殯事宜的話語,到了嘴邊,卻是在看到楚延琛那蒼白而慘澹的面容時,又轉了話頭:「大哥,我看你氣色不佳,是不是先讓啞先生來看看?」
過往總是習慣彆扭地表達自己關切心意的少年,仿佛是一夜之間就成長了起來,話語間的殷切與直接令人一目了然。只是舉手投足間,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似乎是在模仿楚大老爺的言行。
或許是跟隨楚大老爺學習的這段日子,他已然是明白了自己接下來的道路應該是怎樣走的,也明白了過去的自己是多麼幼稚與讓人為難,知道自己的兄長一直以來都是多麼地不容易,故而言行上,他想要讓自己沉穩一些,也能替兄長分憂。
楚延琛的目光落在楚延熙身上,他開口道:「沒什麼大礙,不過是路途奔波,有些累了。歇一歇便好。」
隨後,他又接著問道:「父親的出殯定在何時?」
楚延熙眼中的擔憂並沒有隨著楚延琛安撫的話語而消散,只是聽到楚延琛的問話,他還是率先回答道:「後天。」
他想了一想,接著低聲道:「那天的日子是選定的日子裡,最後的日子了。如果大哥你沒能趕回來,便就由我送大伯父一程。」
「是我不孝。」楚延琛低低地道了一句,心緒波動,心口處的凝滯與隱痛愈發明顯,他抿著唇,勉強在楚延熙面前呈現出一派平靜的模樣。
「這怎麼是大哥不孝,分明是有人......」楚延熙說到這裡,驟然間就停了下來,他略微慌亂地將視線移開,低聲道,「分明是意外,大伯父身子不大好,偏偏今年的冬日冷得早,一時不慎,才出了此等意外。」
楚延熙雖然改口得快,但是楚延琛的心思更加敏銳,他望向楚延熙,眼神銳利,並未說話,只是這般盯著楚延熙看,便就讓楚延熙無端端地感覺不安與侷促。
「子瑜,分明是有人什麼?」楚延琛詢問的聲音很輕。
楚延琛的眼神略微飄移開,他低下頭,咬著牙,半晌沒有回答。那一日,楚大老爺與大夫人訣別的時候,他不放心大夫人的情況,便就回到屋外等著,那屋子裡斷斷續續的話語,他聽了些許,對於楚大老爺的病,心中本就有的揣測,登時就有了答案。
他念及當時楚大老爺想要瞞著楚延琛的想法,又看著楚延琛那張蒼白得不像沒什麼大礙的氣色,終究還是沒敢將知曉的事如實以告,因此遲疑了許久,才輕輕搖頭道:「沒有,沒有什麼人。」
楚延琛抬眸盯著楚延熙,他面上神情嚴肅,不言不語,那眼神並不尖銳,可是卻讓楚延熙不敢直視,冷凝的氣息讓楚延熙無所適從,他坐立不安地垂首屏息。
「子瑜,你知道的,我們楚家如今可謂是危機四伏,一子失,則可能全盤皆輸。」楚延琛的話說得緩慢,但是那清冷的語調卻是令楚延熙心驚膽戰。
「父親應當教過你,何為掌控全局?有些事,我若是不知道,只怕在行動中會有所偏失,這一點偏失,於我來說,或許會是致命的危險。」=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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