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一道輕微的敲門聲自門口傳了進來。
楚延琛頭也不抬地隨後應了一聲:「進來。」
一道瘦削的男子身影從屋子外走了進來,行至楚延琛的身前,便就屈膝跪下,對著楚延琛行了一個大禮,而後重重一叩首,恭敬地開口道:「天權見過公子。」
男子濃眉大眼,面上看起來頗有些許不怒而威的感覺,一對劍眉最為顯眼。
天權俯首等著楚延琛回話。
楚延琛的目光落在天權身上,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地道:「起來坐著吧。」
「是。」
天權一言不發地起身,坐到楚延琛一旁的椅子上,他安靜地等了一會兒,便就抬起頭來:「公子,屬下未能保護好老爺,是屬下的罪過。請公子責罰。」
楚延琛眼神淡漠地看著天權,他低聲道:「你的錯,不僅僅是錯在未能保護好大老爺,更是錯在你自作主張,不曾將全部訊息及時遞送給我。」
楚延琛知道他這般晚接到訊息,定然是天權截斷了訊息,若不然他不會這麼晚才接到消息的。從楚大老爺第一次病重開始,這消息便就隱去了些許。
天權未曾反駁,他低頭看著眼前桌上的茶杯,作為楚延琛手下的情報中樞,這一次的訊息確實是隱瞞了些許,這是因為當時大老爺親自對他下了命令,報喜不報憂,便是擔心在江南道的楚延琛太過擔心京中,這才瞞報。
只是這話,不必多說,有錯便是有錯。
楚延琛看著沉默不語的天權,心頭嘆了一口氣,對於天權的性子,他很了解,若不是父親下了命令,天權是絕不會這般行動的。天權是父親領養的,故而對於楚大老爺的命令,也就多了一份遵從。
他注意到天權瘦削了不少的模樣,眼底的青黛色,更是讓人看著憔悴。
楚延琛知道天權是將楚大老爺當做父親來看待的,楚大老爺的病逝,對於天權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他嘆息道:「罷了,這事暫且不說。你且將這段時間的情況都說一說。」
天權低下頭,他斟酌了一下,這才開口繼續道:「回大公子,四老爺在來府之前,曾私下見過人,不是在府中,是在......」
楚延琛面上一片淡然,聽著天權的匯報,心頭紛亂的思緒,一點點地理清。
等到天權離開的時候,夜色已然濃了,屋外一片清冷,而屋子裡也是一片冷凝,楚延琛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落在屋子外漆黑的夜色中,屋子裡沒有點燈,幽暗的屋子裡給人一股莫名的戰慄與不安。
楚延琛疲憊地靠著椅子上,趕回府中,不過是短短大半日,這一宗接著一宗的事便就襲來,似乎是想要將他掩埋。他渾身疲乏得很,只是腦中浮起剛剛天權所說的樁樁件件,心頭湧出一絲煩躁。
他站了起來,行至窗台處,感受到窗外吹來的冰冷的風,楚延琛深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過了,還是太過費心了,肺腑間的隱痛又冒了出來,他低低地咳了兩聲。
心頭浮起那一道明艷的身影,楚延琛心頭微微感嘆,趙清婉留在江南道,挺好的。若不然,怕她是難為了。
「皎皎......」
遠在江南道的趙清婉披著厚實的披風走在長廊中,身邊跟著一老一少兩名服侍的人,攏在披風下的是已然顯懷的肚子。
妙錦小心翼翼地緊緊跟在趙清婉的身邊,對趙清婉的一行一步,是半分不敢大意。
「妙錦,你說,駙馬是不是已經回到京中了?」趙清婉面上閃過一抹惆悵。
楚延琛離開不過是月余,可是對她來說,仿佛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對楚延琛的想念涌漫了心間。
第147章 還是為難
妙錦跟在趙清婉的身後,她略一沉思,隨後便就笑著回答道:「算一算時間,應當是還未到的。這兒到京都的路程遙遠,加之如今水路不通,這回京的路怕是要更耽擱些。」
聽著妙錦的回答,趙清婉眉頭微微皺起,這些日子以來,風雪漸大,出外極為不便,大多時候,她都是縮在屋子裡看看書寫寫信,那信都是寫給楚延琛的,只是並未寄出。也就今日難得地停了風雪,她才出外稍微走動走動。
「路途艱辛,我就怕懷瑾為了趕路,會太過冒險。」趙清婉是知道楚大老爺同楚延琛之間的父子情深,如今楚大老爺病重,楚延琛又如何不會著急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