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錦。」趙清婉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妙錦微微一愣,她抬頭看了看趙清婉,輕聲詢問:「公主,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是小殿下鬧騰了嗎?還是乏了,想要歇一歇?」
趙清婉搖搖頭,她的目光並未落在妙錦身上,只是幽然開口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妙錦笑著回道:「回公主,自奴婢九歲到公主身邊服侍,已經有八年了。」
「八年?」趙清婉似乎很是感慨,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放置在面前的水杯,輕笑一聲道,「時間過得真快,妙錦居然已經陪了我八年了。」
她的聲音略微低沉,帶著說不出的彆扭。不過一會兒,她含笑的面容上驟然斂去了笑意,淡淡地道:「我記得,當初你來到我的身邊,我便同你說過。我身邊的人,最重要的是對我忠誠,以及坦誠。」
妙錦心頭一驚,抬頭瞄了一眼趙清婉,馬車窗外有風吹入,帶著些許涼意,馬車好似經過了一段顛簸的道路,車內小几上的水壺稍稍跳動,妙錦急忙將水壺扶住,放置到了另一旁,免得這水壺傾倒磕碰到了趙清婉。
「出江南道的那一日,你又回去了一趟,自你回來開始,便就心神不寧,」趙清婉轉過頭來,雙眼對上妙錦的眸子,「府中的人,並未隨行。便是駙馬留給我的瑤六,自啟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同我說,是瑤六姑娘自行要留在江南道的府邸中的,可是,瑤六是個守禮的人,她便是要留在江南道,也當是會當面同我說一聲,然而她沒有來。」
「趕路太過急躁,我掛念著京中,便就病了一場,也就無力多想,很多事,你也未曾同我說。這一路行來,我讓你遞送出去給駙馬的消息,你竟都瞞了下來,妙錦,你究竟是誰的人?」
妙錦低下頭來,她的手指攪動在一起,雙唇抿得發白,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怎麼都不敢開口,眼圈發紅,眼中的水光涌動,似有萬千的言語與委屈藏在其間。
趙清婉見著妙錦這般姿態,她心頭微沉,眉宇間閃過一抹不虞與煩躁,一路上,她並未開口詢問,不是不關心,而是注意到妙錦似乎很是在懼怕什麼,或許應當說是在懼怕某個人。
她想那人應當是楊熙。故而及至到了今日,即將入京城的時候,楊熙恰好離開,她才私下詢問,可是此時此刻妙錦這般姿態,令她很是不安。
妙錦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並非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卻也不知道到底是被什麼威脅,才會這般三緘其口。趙清婉伸手撫住妙錦的面頰,感受到掌心間的濕漉漉,妙錦抬起頭來,面上滿是淚痕。
「妙錦,不要怕,我是公主,你是我的人,沒有人可以威脅你,可以傷害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對我說實話,我們要回京了,京中的一切,很複雜,我不能成為一名『瞎子』,一名『聾子』。現在,我沒有其他的人可以依靠,任何的消息都被攔下了,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妙錦定定地看著趙清婉,看著趙清婉嬌艷而又誠摯的面容,垂下眼眸,視線掃過趙清婉隆起的腹部,她輕輕地伸手拉住趙清婉的手,眼中的淚水盈盈而出。
「公主,奴婢不想瞞著您,可是您懷著小殿下,」她嗚咽著,就是哭泣也是壓抑著,似乎是怕車外的人聽到,「大夫說,您這胎其實並不大好,小殿下如今的乖巧,不是不折騰,是沒什麼力氣折騰。您受不得驚嚇,也不能太過憂慮。若不然,母子皆危。」
趙清婉微微一愣,她伸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掌心間偶爾會感覺到那輕微的胎動,她總以為是這孩子喜靜,卻沒想到是沒有什麼力氣鬧騰。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道:「大夫總是喜歡將事兒說得嚴重點,你也知道的,宮中的太醫給貴人們看病總是有這般毛病。哪兒就到這般地步了,我素來身子康健,你家公主我是武藝高強,哪裡就落得這麼糟糕的地步了?」
妙錦看著溫聲安撫她的趙清婉,心底的害怕與委屈陡然間涌了上來,憋了一路的秘密便就涌到了喉邊,她伸手胡亂地抹去面頰上的淚痕,而後對著趙清婉道:「公主,奴婢實在是太怕了。」
聽著妙錦這一句『害怕』,趙清婉的眉心不由得一跳,「別怕,你家主子是誰?我可是福慧公主,是父皇最為疼愛的公主呢,我護著你,誰能傷得了你!」
妙錦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了些許心情,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透過車簾的縫隙,看了一眼馬車外頭,看到車夫的心思都放在趕路上,她稍稍放心,而後開口道:「公主,瑤六姑娘死了,留在江南道的人都死了。」
趙清婉微微一怔,似乎想不到會聽到這麼一個消息,她素來柔和的眉眼處覆上了一層寒霜,緊緊地盯著妙錦,看看妙錦眼底的惶然,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畫面,妙錦渾身都在顫抖,小聲接著道:「啟程那一日,奴婢趕回府邸,無意間撞見、撞見,有人將府中的人屠戮殆盡,奴婢看看瑤六姑娘渾身鮮血淋漓地落了湖......若不是楊大人及時趕到,怕是奴婢也要死在當場了......」
「楊大人,讓奴婢不得將這一切告知公主。奴婢本是想要說的,可是公主您病了,大夫讓您要靜養,奴婢不敢說,後來便也就說不出口了。」妙錦的手在顫抖,她抓緊趙清婉的衣袖,繼續絮語著,「您給駙馬的消息,都讓楊大人攔下了。奴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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