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蒼染聽說過這些礦物顏料的名字,大部分古剎壁畫都是用礦物顏料繪製,可保上千年不褪色,都是用名貴的礦石寶石做成,所以價格不菲,而且很難買到。
池落拼命打工,錢都用來買這些顏料了吧……
三樓式山門牌樓上有祥雲和蓮花,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瑞獸,大多都因為年代久遠看不清原貌。
池落從下午回來就開工,已經描好了一根橫樑。
於蒼染看不見,在他描完這朵藍蓮花的瞬間,點點金光從綻放的蓮花花心中灑落,向地面和空中散開,與澄澈的月華融為一體,籠罩在寺院周圍。
他小心翼翼地將顏料盒收好,揣進斜跨在身上的粗布小袋子裡,抓著藤蔓順著門樓柱子往下爬。
「誒!」藤蔓植物經過一冬天沒了韌性,變得很脆,他剛爬下橫樑就斷了,還好牌樓不高,又被小於總在下面接了個正著。
「怎麼這麼不小心?」懷裡檀香香氣縈繞,於蒼染心跳變快了。
「我明天讓工地派人送輛雲梯車來。」他記得池落說過,修繕不想假他人之手,但他至少可以提供工具。
池落:「還雲梯車?不至於,用不著這麼麻煩,我爬樹爬得可好了!」
環在他腰間的手臂一直沒鬆開,還收緊了些,「不麻煩,我不想你受傷。還有,缺什麼東西,顏料也好,木料也好,跟我說,我給你準備。」
姿勢和話都過於曖昧,池落推他手臂的動作停了下來,咽了咽口水問:「你幹嘛對我這麼好?」難道是因為拒絕當我徒弟,覺得愧疚了?還是還在惦記我的寺院?
於蒼染微微低頭,迎上他的目光說:「我拿你當朋友,朋友之間應該互相幫助。」
朋友?
春寒料峭,更深露重,朋友的手臂環在他腰間,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令人心醉的熱度。
視線勾勾纏纏的較量中,池落先敗下陣來,推了他一把,說:「好,雲梯車,不麻煩的話就這個吧,其他不用,我不喜歡欠人人情。」
像是被人扔了一堆亂石進水池裡,噼里啪啦地濺起亂七八糟的水花,一晚上的好心情一點點都不剩。池落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很亂,沒有頭緒。
於蒼染跟他走進天王殿,「不想欠我人情的話,就收留我吧?太晚了,我沒地方去。」
池落:「可以啊,你睡單權那張鋪。」
於蒼染拒絕道:「不要,我有潔癖。」
「……」池落無奈,「大少爺,敝寺就這條件……您看能不能湊合一晚?明天讓雲梯車把您的鋪蓋一起送上來?」
於蒼染:「我睡你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