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
道直行,去醫院。」把煙收起來,她沒給他商量的餘地。
「這麼緊張,關心我?」
「對你好你還不樂意?」類似這樣的玩笑,孟擷經常和她講,目視前方,卻盞的語氣慢了下來:「我出國的這一個月,三個小傢伙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就當賠罪。」
孟擷笑:「不是說請吃飯了嗎?」
「一碼歸一碼。兒子闖的禍,親媽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孟擷眼睫低垂,盛在眼裡的情緒藏匿至銷聲。
她關心他,是朋友之間的那種關心,沒有超出任何關係之上,同時,她也分得很清。
像是,在她周圍有一道無形的界限。
哪怕他們認識已經十多年,這道界限依然存在。
「我記得你挺怕疼,打針的時候需要我站你旁邊陪著你嗎?」十多年的朋友,卻盞以玩笑口吻毫不留情揭對方的短,說完笑了笑。
「誰跟你說我怕疼。」
孟擷不認帳,但,好像又因為她的這一句話,心裡的那種失落感忽然被風悉數吞盡。
不多時,兩人到醫院,掛診。
一針疫苗的事,不會耗費太多時間。
醫生配好藥物之後,正推著針管試劑檢查毫升量,這時,卻盞接到尋盎給她打來的視頻通話。
「盎盎給我打的電話,我出去接。」她說。
「好。」
「咔」的一聲,門閉合。
醫生抬頭往門的方向看了眼,又看了看孟擷,深藍醫用口罩雖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但想說什麼,眼睛會傳達。
「女朋友啊。」醫生笑語。
僅僅幾個字,卻給孟擷心臟狠狠一擊。
尖針扎入皮膚,最開始的微弱痛感冷不丁悄息加勁,血液被注進的藥物悖融翻滾,他的眉越蹙越深。
她說得對,是挺疼。
「不是。」針抽出來,他按住注針口。
對這記否認答案,醫生什麼也沒說,八卦心止此,更沒有胡謅八扯什麼自以為對的個人觀點講大道理。
旁觀者往往都是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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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餐廳離開不久,邁巴赫Landaulet折入一家京城頂尖私立醫院。
父親謝頌之在政壇上的朋友生病住了院,不巧他本人出國處理事務。受父親囑託,他代父親來探望這位朋友。
長輩討論什麼無關其他,要麼婚事,要麼工作。
問到謝弦深關於感情方面的事,什麼時候打算結婚,被問到的人還沒回答,旁邊站著的左謙倒默不聲一激靈。
來自長輩催婚的壓力,原來是這種感覺。
「已經有打算。」他頷首,禮貌回復長輩。
長輩還想多問點什麼,剛想開口,醫生帶護士進門檢查患者病況換藥,謝弦深藉此離開,不便再多叨擾。
走出病房,左謙收到司機消息,司機因身體原因不太舒服,委託他來交班。
「謝總,您稍等,我先下去把車開過來。」
長廊里,行人接踵相繼,剛行至拐角,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亘過。
「謝先生,又見面了。」
這彎拐角氛圍冷清,是條死路,只有他們。
窗戶外的世界,雷鳴電閃,風雨狂驟交加,儼然與彼時互不相通。
聞聲,謝弦深側身。
看到孟擷在這,他的神情依舊無驚瀾,在餐廳,以及現在這個情景,他對他的兀自出現並不意外。
「是挺巧。」
這句不冷不淡的客套話,是他們今天「故人」相逢的第一道照面。
孟擷走近,西裝外套鬆散搭在臂彎里,在餐廳那邊沒正式打的招呼,現在說也不晚:「聽說你最近剛回國,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出來敘敘舊。」
兩個在商圈裡叱吒風行的男人,有的時候,話不止是話,含義表里一層,內里一層。
孟擷說的話什麼意思,他怎能聽不出來。
於他而言,更準確地說,於他們而言,他們的交情還談不到敘舊的地步,敘舊,只不過是個幌子。
「不會讓孟先生等太久。」謝弦深淡言:「婚禮那天吧,具體是哪天,我讓助理通知你。」
「……」
孟擷一時止話,笑了聲:「作為朋友,盞盞跟我提起過,她選你的原因很簡單。婚前,你們互為陌生人,婚後,亦是如此。」
他們是陌生人的關係,還用不著他提醒。
「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用外人費心。」
謝弦深微闔眸,他現在沒那麼多功夫和他扯這些瑣碎事,而商人,最會找尋對方的弱點,「在管別人的事情之前,不如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Winni你應該還記得。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們很快會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