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盞站在原地抬手示意了下,孟燁止言。
事情樁樁件件,夠亂,她還沒完全消化。
她不是怪他,或許,監控設備的事,他真的不清楚。
隨後清靄的另一位合伙人到場解釋,眼下情況,合伙人雖然沒跟孟燁提前編好說辭,但他心裡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假話說得眼睛不眨一下,表明監控的事情確實和孟燁沒關系。
場內氣氛靜滯,現在這個情況,鄒鶴不知是進是退,說到底不想惹火上身,貓起了身子默不作聲打算就此走人。
「站住。」卻盞聲線凝冷,「我讓你走了嗎?」
鄒鶴被她說的這一句話嚇住。
沒等自己狡辯什麼,人就已經被帶出了場。
而在卻盞看不到的身後,貴賓區內,孟燁原本對她無辜解釋的神情一瞬即轉。
男人狹長的眼眸輕抬,漫不經意看了眼角落裡的那處監控。
收回目光,在室內明昏交纏的光線下,藏在眼睛裡的暗鷙全然盡顯。
是,他誣陷他。
……
「深。」
出了酒吧,陸硯行嘴蓋不住,看出了什麼,「你就這麼走了?」
「那紅毛真他媽以為自己是玉皇大帝啊,什麼場子都敢混進來。」
陸少爺叉著腰,「不兒,還有那小子,他很明顯冤人在誣陷你。他是酒吧的老闆,肯定知道監控的事兒,這氣能忍?」
「有證據嗎?」
謝弦深回望酒吧『清靄』那兩個字,沒什麼表情。
「你能想到的,她也能。」
-
鄒鶴下藥的事情源頭理清了,不是謝弦深指使,歸根到底下藥的手段,卻盞沒打算給鄒鶴留退路。
凡事都講有來有往,這團火,不摁滅了在她這過不去。
她帶著人來了京城以及國內都人盡皆知的京城國際射擊場。
合法合規,真槍彈藥,不玩虛的。
「不是……卻、卻小姐,您帶我來這幹什麼……」鄒鶴身心發慌站都站不直,「我已經知道錯了……也已經……道過了歉。」
擔心卻盞帶著人出什麼事,孟燁也跟來了。
他不明白她把鄒鶴帶到射擊場出於是何目的,但看她不緊不慢挑手.槍的動作,鄒鶴再想跑,晚了。
「道歉有用的話,要不要問問我手裡的槍?」
精挑細選了幾個回合,卻盞挑了一把伯.萊.塔92F型手.槍,也是M9手.槍。她抬手,掌心推動彈匣上膛,直至「咔」的一聲響起,扣腕,扳機,一整套動作乾脆利落。
鄒鶴嚇得面色發白毫無血意,雙手合十求饒,「祖宗,您……您不是要我小命吧……」
都怪自己眼拙!
偏偏惹了個京城大人物,這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卻盞挑起指腹撫在那把銀黑槍.身上,眼尾睥睨,聲語不疾不徐:「真要了你的命,那我豈不是壞人了。」
鄒鶴咽了咽喉嚨,舒一口氣。
「但我也算不上什麼好人。」她手握那把銀黑手.槍抵在鄒鶴肩膀,「不給你點顏色看看,真以為什麼人都敢惹是吧。」
「頭上頂著這個蘋果站在那兒,三槍。」
這是要他當活人標靶!
「祖宗、祖宗……」
任憑鄒鶴怎麼求饒,卻盞面不改色,這個人型標靶他必然是當定了。
趁鄒鶴拖著身子走向標靶的間隔,孟燁對她說:「盞盞姐,是不是太……」
「我心裡有數。」
自十二歲起,卻盞第一次接觸到射擊這項運動,並充分運用這一天賦所在,許多國際、國內大大小小的射擊運動錦標賽和精英各大賽事,她冠軍拿到手軟。
待鄒鶴到指定地點,因心裡害怕手腳全程發抖。
卻盞站在射擊區,十米距離,對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女人抬起左手,細直臂線與地面完全水平,正肩挺脊,身形薄纖,英颯滿注入骨,教科書般標準持.槍姿勢。
淺瞳定準目標,她彎唇,「站好了,第一槍。」
「砰!」
槍走煙留,極為短促的一聲。
與聲響一同撞一起的悶鳴,是陸硯行下樓梯時磕到了膝蓋,男人皺眉直疼,接連爆了幾句粗話發泄怒氣。
一轉頭,他視線眺向不遠處的射擊區。
熟人。
離開清靄之後,兩位大院兒少爺來了射擊場尋樂,正巧要走前發現卻盞也在這。
「深,你老婆真不是一般人啊。」
陸硯行看著不像心細的人,真要心細起來也差不了他,慨聲道:「左手持.槍。」
「AUV。」這麼一細心,他還真明白出來了什麼,食指按在墨鏡中間滑下去,明知故問地旁敲側擊:「你晚上推了一場緊急會議,不會就是帶著你老婆買婚戒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