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輕,對於常年穿鐵甲冑的池魚來說基本不成問題,站起身來,垂著眼穩穩地向前走去,一直消失在走廊盡頭。
顧珅明看著二人的背影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希望在這裡兩個人都能有所成長才好,心中再是不放心,最終還是離開了。
在之後的日子裡顧淵沒少為難他,不是讓打洗腳水,就是背著她到處玩耍,要麼就讓他原地表演個耍劍哄她睡覺,或者讓他爬樹給她抓知了,在這一方寺廟裡,他完全是用來哄她的玩物。
但是讓她失望的是,他一次都沒發過火,少年目色如冰霜般冰冷,任她折騰也面不改色。
她坐在樹底下的搖椅上,搖著玉扇,半眯著眼看盛日底下少年不知疲倦地一遍又一遍舞劍,汗水順著額頭滴落下來,這幾天顧淵生生把他折騰的曬黑了一整圈,只要她不喊停,他就不會停下來。
真沒意思。
ldquo池魚,你過來。rdquo她輕輕喊著,塞了一隻冰梅入口,酸澀爽口,倒是自在。
池魚停下來,把劍扔在一邊,手掌被劍柄磨的通紅,從太陽剛剛露出一角他就握住劍,一直到現在日暮西山才聽下來。
剛想靠近就被女孩叫停,她微微皺起眉頭:ldquo站在那就行!沒沐浴不准靠近本宮!rdquo
嬌氣的蠻橫子。
心中暗暗吐槽,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刁蠻難哄的女子,要不是皇命在身,哪怕把他丟進戰場殺個昏天黑地他也不想在這裡待一分鐘。
在這裡已經待了小半月,顧淵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坐起身來好奇地問道:ldquo你是犯了什麼錯,讓父皇把你賜給我?rdquo
她其實也想不明白,小半個月前皇兄突然把她從凌雲閣請出來,來到這個小破廟裡,這是她十四年第一次出宮,心情好得很,唯一一件不開心的就是皇兄告訴她,來這裡不是玩的,而是陪一個犯了錯的人。
她自然生氣,自己又沒犯錯,幹什麼要來陪一個犯了錯的人。
少年神色懶散,背著夕陽,暖光模糊了他的輪廓,髮絲散在空中,熱風下肆意地飛舞,漫不經心地開口:ldquo陛下想要從廟裡放佛像,我不允。rdquo
顧淵先是一愣,而後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瞪大眼睛:ldquo你拒絕了父皇?rdquo
他點點頭,絲毫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要緊的。
怪不得要懲罰他,縱然她的父皇悲慈善睦,但畢竟是天子之言,豈能容他隨便搪瓷推拒。
ldquo你為什麼要拒絕父皇,寺廟入佛,這有什麼問題嗎?rdquo她不懂,因為這種事情得罪天子有什麼必要。
ldquo這是我修的廟,我說了算。rdquo他淡淡回道,ldquo我不信佛。rdquo
他殺人,自然不信。
顧淵冷哼,瞥了他一眼,忍不住說道:ldquo人們來寺廟不拜佛拜什麼?rdquo
世人總要有信仰,在泥潭走不出來的時候也要抓住那一抹光。
少年看著她,第一次,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這些天不同的東西,清冷中摻著狠厲的決絕:ldquo拜我。rdquo
那是黃沙百戰中的血影紛飛,大漠孤煙的刀槍皮革,是顧淵從來沒見過的地方,在那裡,沒有百姓拜所謂的佛像,他們只會跪在戰馬之下,向馬上百戰百勝的少年將軍一遍遍乞求。
求他能報家仇雪恨。
求他能夠戰戰捷報。
求他,亂世了結。
顧淵愕然,愣愣張口:ldquo為何不拜神佛,拜人做甚?rdquo
ldquo像公主這種端坐高堂的人是不會懂的。rdquo
他沒有多做解釋,這個世界上,只有能喘息的人才會想到去拜神佛,那些踩在懸崖邊的人,早在來山頂的路上拜了不知多少次還是被逼上絕路,這才把渺茫的希望投到同樣身為人的他身上。
若他帶給他們希望,那他就是神佛。
若他被奉為神佛,那戰死沙場又何妨。
ldquo誰說我不懂!rdquo她不喜歡聽他輕蔑的語氣,她是公主,整個國都最尊貴的女子,她可以懂。=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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