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玩,但是沒人給我遞帖子,所以我就只能來找你們玩。」趙大郎托著臉,看著對面的蘇小郎手裡一堆請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小郎,明明咱倆是一保的,為什麽只有人給你送帖子沒人給我送?」
蘇景殊無奈,「他們倒是相送,也得找得到人。」
龐昱表情古怪,「殿下,您真參加春闈了啊?」
是的,龐衙內到現在依舊覺得他們太子殿下說要參加春闈是說著玩。
誰閒著沒事兒主動找罪受?
但是還真有閒著沒事兒主動找罪受的。
趙頊挺直腰杆,「等放榜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爹說我也許也能考個進士。」
考不上也沒什麽,和小郎差不多,他也年紀小,等三年後再考、咳咳、三年後就算了,春闈參加一次體驗體驗就夠了,他不想再來第二次。
龐昱頓了一下,下意識往旁邊挪挪,「景哥兒,你接下來是不是要經常參加詩會?」
最近的詩會比秋闈的詩會年紀還大,不對,是參加詩會的人比秋闈之後年紀還大,景哥兒和那些人玩不到一起去,還是同齡人在一起玩最好。
「秋闈是秋闈,春闈是春闈,這是擴展人脈的時候,得去參加。」蘇景殊仔細挑選送到他家來的帖子,挑完之後決定去哪個,「詩會裡不是沒有認識的人,這屆春闈有很多太學和國子監的同窗,我二哥三哥也提到了好幾個之前落榜今年又來參加春闈的舉子,不愁找不到說話的人。」
春闈之前他還能當他是小孩兒,春闈之後就不行了,好歹是入選過國家級大型考試的人,他得往成熟那一掛走。
「上一屆有個因為侄子考了狀元所以憤而回家的舉子你們還記得嗎?叫章惇的那個。」小小蘇正經完立刻開始小小聲說八卦,「我二哥認識他,說那是個非常有趣兒的人,讓我見了他好好結交。」
趙頊不太相信,「真的嗎?我爹怎麽說那人可能不好相處?」
嘉佑二年的進士中兄弟不少,蘇軾、蘇轍,林希、林旦,王回、王向,年紀一大把的黃湜、黃灝,還有曾布、曾鞏兄弟四個以及他們的妹夫。
別的兄弟同科中進士都能相親相愛,而章惇和章衡這對叔侄卻鬧得不可開交,怎麽看都不像好相處的人。
蘇景殊沒見過章惇,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怎麽樣,他只知道道聽途說不可信,好人壞人得真正見了才能評判。
不過他覺得章惇能讓他們家二哥說有趣兒,應該不會不好相處。
那人才二十出頭,和他的年紀沒有差太多,年輕氣盛不甘人下也正常。
之前不是還有弟弟考的名次靠前,但是因為不能把弟弟放在哥哥前面,所以把哥哥提到前面的例子嗎,也許他是覺得他這個當叔叔的都沒能被挪到侄子前面,主考官對他的學識不滿意,所以才憤而回家。
「殿試又不黜落人,那時候跑回家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我我肯定不跑,就算狀元是我孫子我都不跑。」龐昱握緊拳頭,他能有資格考秋闈他爹都得把他夸上天,更何況考中進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龐衙內酸溜溜的嘟囔幾句,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我還聽說仁宗皇帝當年決定殿試不黜落人是因為有人殿試被黜落轉身投靠西夏去了,你們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他只聽了幾句沒聽太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朝廷辛密,安全起見還是直接問小夥伴比較妥當。
趙頊臉色不太好,「我知道,那人到西夏之後改名叫張元,身為漢人卻為李元昊出謀劃策,大宋在好水川戰敗就是拜他所賜。」
幸好李元昊因為他是漢人即便重用也有所防備,後來沒再聽他的計謀,不然如今的西北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好水川之戰,大宋僅陣亡就高達一萬多人,好水川內遍布的大宋將士的屍體,那張元還趾高氣昂地在界上寺牆壁上題詩。
——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機。【1】
以大宋將士的屍山血海來博取功名,還在詩後題詞譏諷夏文莊公和韓相公,寫完之後署名時署了一大串官銜,說什麽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張元隨大駕至此。
亂臣賊子,簡直妄稱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