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重新點上,燈花噼啪爆響,祠堂里逐漸冒出煙氣。
宋言回過神來,道:「山上是不能呆的,天亮時祠堂的人全死了,只剩你一個,你說不清。」
女孩在走出祠堂時便想通了這個道理,但如果不呆在山上,她又該去哪呢?
宋言沒有馬上給出答案。
她趁著火勢還不大,撇開女孩,反身走進祠堂,黑狗旋即便要跟著她跑進去,被女孩揪著尾巴抓回來。
她豎起食指,噓了一聲:「我們不要給人添亂。」
黑狗尾巴在她手裡,想跑也跑不了,只好「嗷」了一聲,老實了。
宋言出來的時候,拎著兩具焦屍。
看不清面目,但女孩冥冥中知道他們是誰。
她只是不太理解,宋言再揪出來是要做什麼,人既已死,再做什麼,對方都是沒有知覺的。
對方都沒有知覺的報復,還能叫報復嗎?
她跟著宋言到後山墳地,才明白這兩具屍體的用處。
這是宋言準備的祭品。
女孩看著她找來剪刀和剁骨刀,先將焦屍腹部剪開,然後戴上手套把內臟一塊塊清理出來,紅的白的堆到一邊,火燒過的肉會有些柴,於是她又用剁骨刀把焦黑的部分剁下來。
她平靜地清理乾淨內部,能掏的都掏了出來,不一會兒,女孩面前只剩下兩張乾癟的肉皮。
做完這些,宋言才鬆一口氣,想起旁邊還有一人一狗,勉強扯出一個笑:「按理說我不該讓你看到這些,但我太累了,沒注意。你怕嗎?」
女孩搖頭:「死人沒什麼好怕的。」
黑狗蹲坐在一旁,也搖了搖頭。
宋言便道:「那我便麻煩你一件事,你去找些瓜果肉脯來,做得到嗎?」
這件事是好辦的,女孩帶著黑狗去附近山林轉了一圈,兜了一裙子紅果子回來,黑狗咬著一隻野雞的脖子,那隻雞已然斷了氣。
宋言手起刀落,把雞料理了,滿手是血,又去溪水旁淨了手,才回到墳地。
女孩觀察一陣,已經明白她要做什麼,道:「我幫你吧。」
宋言:「你做這些晚上怕是會做噩夢。」
女孩笑了下,道:「殺人的生意我都做了,還怕晚上做夢嗎?」
她拍了拍狗頭,那狗莫名其妙被拍了兩下,抬頭望她,只聽到她道:「要是真做了夢,我就提刀追著他們砍,指不定誰怕誰。」
宋言沉默一陣,擦乾淨剁骨刀柄,遞給她:「那你來吧。」
這剁骨刀長度到女孩大腿,她揮得有些吃力,但一想到剛才在夢裡提刀砍人的豪言,她便把這點辛苦和水咽下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