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熟悉親密的語氣,簡直不能入耳。
遲晚直接放下了筷子,她想走,但又不放心讓兩個人獨處。
她正猶豫呢,安易之立馬道:「駙馬吃完就去休息吧,正好本侯跟殿下有要事相商。」
然而遲晚只是看了她一眼,動都沒動地喝起了茶。
旁邊春歸伺候得很盡責,看著這一幕的安易之內心何止是震驚。
身為長公主殿下的女官,平時只用伺候長公主一個就好了,哪裡需要再伺候別人。
別說她了,恐怕連陛下都沒有受過春歸的伺候。
遲晚難道沒有自己的丫鬟嗎?怎麼用別人的。
遲晚才不搭理她呢,這裡是她家,要讓她走也是虞九舟讓她走,安易之憑什麼讓她走。
還好,虞九舟放下了筷子道:「孤沒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讓駙馬知道的。」
安易之:「?」這對嗎?說好的關係不好呢?
她離開京都的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虞九舟怕不是傻了吧,竟然真的願意跟遲晚做伴侶?
誰不知道遲晚是個紈絝,是個廢物。
當初她調查過遲晚,儘管這些時日遲晚的變化很大,外界傳言她以前都是裝的,後來成功脫離了淮安伯府才開始嶄露頭角的。
可安易之覺得,一個人要裝,也是裝得悄無聲息的,而非像遲晚這樣,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廢物。
「九舟?」安易之不解地叫了一聲。
虞九舟揮手,便起身往客廳走去,春歸立馬使了個眼色,幾個婢女立即把餐桌收拾了,還有婢女端了新茶到待客廳。
安易之整個人都愣住了,她還沒有吃完呢。
沒辦法,她只好拎著餅跟在了虞九舟的身後。
至於遲晚更不會走了,剛剛虞九舟都那麼說了,明顯是給她撐腰嘛。
兩人碰到,遲晚目不斜視,安易之眯眼打量著她,想著她憑什麼讓虞九舟的態度變化這麼大。
最後她得到了一個答案:小白臉。
遲晚是個小白臉,長得好看,臉又白,不像她整天帶軍,曬得太黑了。
不就是臉白些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來到待客廳,遲晚很自然地坐在了羅漢床上,羅漢床是主座,中間放著一個小案桌,她跟虞九舟一人一邊。
明擺著,人家兩個主人,一人一邊坐著。
安易之只能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但她很快整理好了心情,心想那又怎樣,搞不好是偽裝。
「九舟,我聽聞逆王謀反,牽扯到了京營,金吾衛,禁軍,那京都的軍隊都爛透了,還好你沒事,這次回來,我就想著不走了,跟陛下請旨去掌管京營。」
她在燕北能掌握十萬大軍,並把大軍訓練得很好,足以證明她的能力,回來訓練個京營,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安易之說要掌管京營,算不上吹牛,她在燕北多次上過戰場,勇猛果敢,堅毅果決,就是太自我,且心狠手辣。
對敵人毫不留情,所以北寧人稱她為黑豹。
不是常見的花豹,而是通體黑色的豹子,就是在說她心狠手辣。
黑豹將軍的名聲,在燕北跟北寧赫赫有名,有她在,北寧使節團路上也沒有出什麼么蛾子,老老實實地到了京都。
安易之在軍事上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這就是天賦。
只不過通過今天的接觸,遲晚覺得,這位黑豹將軍情商可能不太夠,也可能是太自我了。
可能在戰場上,身為將軍的安易之戰無不勝,可是在京都的戰場不一樣,這裡是陰謀詭計,鉤心斗角,這種性格在京都除非是背景深厚,否則很難吃得開。
偏偏安易之的背景很深厚,有皇帝做靠山,只是皇帝晚年,疑心比以前不知重了幾倍,親生女兒都不信任,況且安易之。
有一點兒倒是令人驚訝,京營那是什麼地方,安易之出口就是要掌控京營,她覺得皇帝會給她?
果然,安易之下一句就是道:「此事還需要九舟你配合,否則我無法如願。」
虞九舟蹙眉,「不行。」
「為何不行?」安易之急了,「我掌控京營,你這個駙馬手裡有皇城司,你再掌控禁軍,金吾衛,那你這個監國長公主,就變成攝政長公主了。」
聽到安易之的這句話,遲晚這才來了興趣。
別人都是勸虞九舟跟大部分坤澤一樣,哪怕是長公主,也最好在家裡做個賢妻,看看那些彈劾的奏摺,都堆成山了。
要麼就是不發表言論的,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樣的人已經很不錯了。
只有安易之,居然巴不得讓虞九舟攝政,為了虞九舟攝政,她甚至能造反。
接受了這個世界教育的人,能有這樣的想法是多麼的難得,確實特殊,怪不得能跟虞九舟成為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