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平淡的生活就這麼出現了個例外……
第5章 魚湯
重新回到東峰,易溯腳步停在閣樓門外。他想尋個空房間靜靜又擔心自己走錯房間令人心生疑心。
他側頭望向身邊的鴉青,語氣平淡:「房間清掃了嗎?」
鴉青:「都打掃了,唯有門主平日煉藥的房間沒有打理。門主之前有令,不許我打掃,說是屋內有重要物品。」
煉藥?那肯定有煉藥的書吧?
易溯神色不變,繼續套話:「去尋幾本藥理方面的書放在房門外,我稍後就去。」
「是。」鴉青應下後很快就抱著幾本厚重的古籍再次出現,就望見易溯一身青衣迎著陽光正折下幾枝桃花,長發尾端用細繩束著緊貼衣料,散在兩側的碎發被他別在耳後,那雙瑞鳳眼眼尾上翹,即使面對滿樹桃花,眼中也儘是溫柔。
許是桃花盛開令人心生愉悅,鴉青注意到易溯嘴角揚起的弧度,面色微紅,眨巴幾下眼睛摟著書快步跑進閣樓。
果然自家門主笑起來是最好看的。
好一會易溯才拎著桃枝踏入閣樓,屋內不似院中繁花盛開那般熱鬧,放眼望去只安置了些許普通擺設填滿空缺。易溯滿意地打量著四周,不禁感慨原主與自己品味還真是相近。
他走到一間房外,彎腰撿起地上的書,輕輕推開房門。
裡屋極為寬敞,空氣中還留有藥草獨有的氣息,清一色的玉瓶整整齊齊擺放在櫃中,乾淨利落的楷書字跡落在一張張字條上,清楚標註著每瓶藥物的名稱用途。
易溯注意力放在不遠處的一面透明牆壁上——有瓶怪異的藥瓶靜置在中間,小巧細長,甚至能藏於掌心中。
他好奇靠近,不自覺地抬手貼在無形的屏障上,可惜隔著屏障實在看不清具體實物。他兩指搓動下巴,眯起眼睛仔細研究如何解除這無形的牆壁。
既然這裡修真界,想要破開,恐怕需要仙術輔佐。
易溯盤腿坐在原地,餘光瞥見自己腰間佩劍,突然靈光一現徑直拔出長劍。劍身映出的銀光晃得易溯閉了閉眼睛,接著用力刺向屏障。
這是他的本命劍,他不信還破不開這禁制。
不料劍尖抵在上方再無法推動,用力過猛反彈的力度震得他手臂發麻。一時不慎,劍柄從掌心滑落而出,他順勢垂手去接,擦過鋒利劍刃,登時便在虎口處留下一道血痕。
鮮血不斷湧出,他急忙用衣袖捂住傷口止血,陣陣刺痛激得他眼淚險些飆出。
不愧是仙劍啊……這痛感根本沒法和普通菜刀切傷手指相比。
這下易溯不敢再用力觸碰傷口,連忙抽出手虛扶牆壁,鮮血滲透布條血印落於牆面,卻也因此誤打誤撞破開屏障。
僅有的支撐陡然消失,他狼狽地朝旁側倒去,後背重重撞上木架稜角。
木架劇烈震動幾下,藥瓶搖搖晃晃倒至櫃邊,下一秒就要落地。
明明無法忽視手上的疼痛,可見到那瓶布滿月華紋的青瓷墜下,易溯強行忍痛伸手拽住瓶口的紅綢,一把扯進懷中。
屋內一片狼藉,易溯手中緊握瓷瓶躺在地上喘氣,尚未癒合的傷口再度湧出鮮血,染紅了瓶身。
不知是疼痛刺激,還是其他原因,寂靜的房間內除了呼吸聲,還有幾聲難以壓抑的哽咽。
眼尾傳出濕意,易溯這才發覺是自己的聲音。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難過,只知自己在握住紅綢的瞬間,腦海中一閃而過幾個零碎的場景……
*
「劍招錯了,應該這樣。」
聽聞這句話,原本還在練習劍法的孩童頓住身形,將動作固定在原處,側目望向朝自己走近的人。
青衫的袖擺攬至臂彎處,易溯搭上對方的手腕,手把手教對方這一式的動作。
長劍橫掃,帶起的劍風驚起停留在枝杈上的鳥雀。
常年練劍的厚繭覆在孩童手背上,隨著動作的摩擦,像是羽毛在他的心間撓撥。
「記住了嗎?」易溯鬆開對方,拉開兩人有些過於近的距離,嘴角含笑,「內門弟子考核在即,你不好好背書,怎麼突然想跑我這學劍了?」
背後溫熱的懷抱不見蹤影,孩童有些貪戀那片刻的溫柔,收起佩劍回答道:「技多不壓身,我想成為易仙師這樣的存在。」
眼中堅定把易溯逗樂,他懶散地靠在桃樹旁折下一枝桃花,在半空中比劃著名爛熟於心的劍招。
許久,勾人的眼眸才重新落在少年身上,低笑道:「胡鬧。」
這孩童便是林樾,他自然不將這二字放在心上,甚至還引以為傲。他將長劍重新別在腰間,快步湊到易溯面前,奪走他手中的桃枝藏在懷中。
不等易溯再次開口,他跑出院落,清朗的聲音迴蕩四周:「以魚抵花,易仙師,你等我——」
最後等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