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遲說:「天道無常。」
虞秧說:「人間荒唐。」
謝遲啞然而笑,「屬實荒唐。」
虞秧莫名跟著笑了出來。
她輕嘆了聲,問:「先前師兄碰到的人,都是如何處置的?其家眷可知真相,可會傷心?」
謝遲搖頭。
「先前遇到的,兩個是乞兒,一個是被賣入窯子的姑娘,一個是被子孫填進墓的花甲老人……都是塵世間無人惦念的人,直接帶走也沒有人尋。」
像這種有人掛念的,他還是頭一次遇見。
二人沉默了會。
謝遲說:「你說,蘇公子幫著你建的聚福客棧?」
虞秧點頭。
「浮光閣是我花錢再修葺的,浮光閣賦是我花錢傳出去的,蘇縣令為謝我,再得知我要在這開客棧後,就把前頭那處給我了。」
謝遲聽這話,倒是詫異。
「如此看,浮陽縣能有此番面貌,阿言功不可沒。」
虞秧笑了下。
「蘇縣令也總說,我是浮陽縣的貴人,他還特地在浮光閣立了捐善碑,把我刻到了捐善碑第一位。蘇縣令說,這浮光閣必能長存,願我隨浮光閣千古留名。」
浮陽縣也算是她穿越十二年中,意外成就的一樁功績了。
她自是驕傲的。
「但是,浮陽縣能有這般變化,最要緊還是因著蘇縣令有能耐。我小叔說,我能結交到蘇家,是我撿著寶了。」
她說:「蘇縣令是明珠蒙塵,他也曾高中進士,但因著得罪了人,被分到南州偏僻處做了個小縣丞,他做過兩個貧苦地的縣丞,功績卻都叫旁人奪了去。說是升遷,成了縣令,但來的卻是盜匪猖獗的浮陽縣,可即使如此……」
虞秧望向閣樓下開始擺攤的熱鬧景象,「他依舊心繫百姓。」
謝遲問:「他先前任職的是哪兩個縣?」
虞秧說:「南州郡犁縣,易昌郡濱縣。」
謝遲若有所思。
「犁縣五年前興果業,縣令進獻百果籃,得聖上大賞。濱縣澇災,好在縣令為防水患,事先固堤壩,使得受災人數大減,因而受聖上提拔……」
虞秧說:「其實,我原也憂慮,怕要不了兩年,蘇縣令就又會被調離。浮陽縣有今日,全靠蘇縣令。蘇縣令孤身去山寨言說山匪差點被殺,挨家挨戶遊說縣中耆老共築新城,還跟我一個小輩作揖借錢……我還問過蘇縣令,我問蘇縣令如此用心就不怕給他人做嫁衣?但蘇縣令說他只知為一日官,做一日事,心懷坦蕩,不問前程。」
謝遲問:「他得罪了誰?」
虞秧說:「長公主。長公主曾說過,蘇縣令既是願為百姓當牛做馬也看不上她給的高官厚祿,那就此一世,都在底下待著為百姓作犁田的牛。」
謝遲說:「他得罪了長公主,你卻還要幫他?」
虞秧說:「不過借些錢,他給我立了借據的。而且,以浮陽縣如今的光景,在這做生意有縣令幫扶,都能掙回來。」
謝遲微微頷首。
「你說的是。」
虞秧看著紅日的方向,問:「世子會怪我獨攬功績,而沒和蘇縣令提王府嗎?」
謝遲失笑。
「為何要提?」
他問:「那你要問我能不能叫長公主再不為難蘇縣令嗎?」
虞秧說:「我雖不在京城,也知裴首輔、長公主是一家子。更知道王爺和裴黨勢如水火,裴家在西南作大,世子會被送來這裡,還沒帶王府私兵,猶如羊入虎口……想來王爺在京中處境也不好。」
謝遲無奈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分外可憐。」
虞秧:「阿言知錯,不該這麼說,世子此行是為天下計。」
謝遲:「……多謝,心裡舒坦多了。」
虞秧莞爾。
天光大綻,人聲漸嘈雜。
第19章 屈曼青要退婚
虞秧去看蘇應謙,蘇應謙被幾個人圍著,但大家都很安靜。
隱約可見那畫上的紅暈。
她也沒打擾蘇應謙,同謝遲下了樓。
才回到林宅門口,就碰到了一個高個大眼的男子。
男子對謝遲垂首道:「公子。」
謝遲同虞秧說:「我的貼身侍衛,項明。你先回去用早膳,我離開一趟,晚些再回來。」
虞秧問:「蘇公子的生辰禮,可要我給師兄備下?」
謝遲笑說:「初見見面便得邀請,總該用心,我自己備便是。」
虞秧:「好。」
謝遲同項明說著話走遠。
那側臉還能瞧出一些溫和的笑意。=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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