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然的鼻子很靈,那瓶里盛的是酒看來短時間內這兩個人是不打算離開了。
她正皺著眉,忽感自己肩頭移動,她轉頭見紀時澤拈著顆鵝卵石,唇角噙著三分狡黠笑意。
「嗖」地破空聲,石子正中西廂房檐角銅鈴。
「有刺客!」兩個衙役醉意頓消,窄刀出鞘時寒光乍現。
待他們踉蹌奔去,魏嫣然方欲起身,卻覺青絲被藤蔓勾住。
紀時澤忙伸手來解,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後碎發,倒比那酒更教人醺然。
魏嫣然:......
她輕咳一聲,道:「你往日裡那般厲害,應該知曉若是府衙里來了什麼要緊人物,應該待在何處吧?」
「嗯。」紀時澤點了點頭,他對這種事情從不隱瞞。
即使他知這種行為在別人眼裡很危險,但他也不想瞞著魏嫣然。
師傅說過,對於重要之人,可隱瞞一些事。但若是當對方問起時,便不要撒謊。
不多時,紀時澤帶著魏嫣然避開了守衛,飛身來到一個小院子中。
他們二人站在一棵樹上,俯看四周。院中一個身穿黃褐色衣衫的少年正拿著紙扇,一下一下戳著籠子中的鳥雀。
飛鳥撲棱著翅膀,羽毛亂飛,但仍舊躲不過少年的紙扇。只能「嘰嘰喳喳」叫著,病態橫生,想引起身前人憐憫之心。
但那少年咧著嘴,大聲笑著。絲毫不顧籠中鳥雀苦痛,只一味手中動作。
他大笑道:「有趣,有趣!」
一旁的僕人忍不住勸道,「世子,先別玩了。王妃派人送信,問你囑咐的事有沒有辦妥。」
「去去去!」紀雲樂立刻就沉下臉色,「怎的鎮北王府事物如此閒散,我出門了,娘親還不願放過我。趕明我就挑幾個好的舞姬送去我爹處,讓我娘再沒空管我。」
僕人大驚失色道:「世子,這話可說不得呀,若是讓王妃知道,定會扒了咱們的皮。」
紀雲樂不悅道:「她不是不在這兒嗎?你真真煩死了,去廚房看看我的梅花糕怎麼還沒好。」
樹上的魏嫣然忍不住皺眉,哪有當兒子的這麼對娘的?
給他爹送小妾,居然只是為讓他娘沒有時間管教他?
不過從這兩個人的對話中,她也得出了一信息,眼前的這個少年是鎮北王的世子,也便是那個來自盛京的貴人。
第13章 不必怕,他是假的
酒樓後院,吃過飯後,張仞雪將碗筷一併收拾妥當,放在托盤上,輕輕端起,步履輕盈地走向廚房。
然而,她突然發現魏嫣然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心中微微一怔,但轉念一想,紀時澤武功高強,便也放下了擔憂。
回到廂房內,張仞雪抬眼便看見母親眼中還未來得及擦去的淚痕,格外刺眼。她心中一緊,立刻明白了母親的心思。
她的父親在外當兵,每年都會寄兩封信回來,可這次不知為何,約定的日子已經過了許久,那封信卻遲遲未到。
「雪兒……」張嬸娘終是再也忍不住,話音未落,淚水便已奪眶而出,「我的心總是不安,怕你爹萬一再出些什麼事。」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哽咽,眼神中滿是擔憂與恐懼。
張仞雪趕忙上前,輕輕握住母親的手,柔聲安撫道:「阿娘,你不要多想,爹爹吉人自有天相。這必是乍離了舊宅,神思恍惚所致。」
張嬸娘忽地攥住女兒的手腕,眼神中透著幾分急切,聲音也微微提高了幾分,「這般倉皇搬來,連個墨跡都未留下。若你爹突然回來,都不知我們身在何處,他該如何著急啊。」
張仞雪心頭一緊,父親若是能還家,必然會先寄信通知的,可是如今,連約定的信都沒有。
然而,為了安撫母親,她還是強作鎮定,輕聲道:「女兒即刻修書一封,放於家中,若爹爹回來,必然會明白我們身在何處。」
暮色漸濃,天邊的晚霞如燃燒的火焰,漸漸被夜色吞噬。
張仞雪攥著書信,獨自走在舊巷之中。昔年那炊煙裊裊的宅院如今死寂無聲,只有一地的落葉在晚風中輕輕飄動。
她推開那龜裂的榆木門,忽見石階上的青苔印著陌生的靴痕,看著像剛留下不久。而且這腳印的形狀和深淺,像是青壯年男子留下。
她們這破舊的老宅,即便是從前住人,小偷也繞著走,怎麼會他們搬離了,還來人。
她心中瞬間便察覺到了不對勁,正欲退步,腦後忽遭重擊,只覺得眼前一黑,掙扎間便失去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仞雪只覺得身子難受,她聽到耳邊發出轔轔的聲響,是馬車車路壓過路面的聲音。
她恍惚間睜開眼,竟看見父親被牛筋繩縛作繭蛹狀,口中塞著褪色的汗巾子。父親閉著眼,表情痛苦,而身上儘是些傷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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