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見貓,不許說髒話!」查爾斯寵愛地在大檐帽後背上摑了一巴掌,「快去吧,年底了,要排隊呢。」
大檐帽吐了吐舌頭,又拿起口琴,招呼著胖墩們走。
「烏鴉拜拜。」隊伍里的小六朝烏鴉揮手。
「烏鴉拜拜!」
其他胖墩們也跟著叫,蹦蹦跳跳地跟上大檐帽。
「多能幹的姑娘,」先生欣慰地看著侄女和小胖墩們的背影,「多活蹦亂跳的肥雛們啊。」
說完,先生扯起尖嗓子,伴著遠去的口琴聲唱起讚頌生活的歌——
「這裡的光不落天際,嘿唧唧嘿唧,
這裡的水永不停息,嘿唧唧嘿唧
快樂的果農數著他的果子,嘿唧嘿唧,
路過的姑娘嘿唧——朝我笑嘻嘻……」
烏鴉踩著「嘿唧」的節拍,跟著晃,先生越發來勁,扭起大屁股撞了烏鴉一個趔趄。
一生要強的烏鴉不甘示弱,站穩後,立刻以同樣的姿勢回敬。
這丟人現眼的主畜兩個對視一眼,突然生出了某種跨物種的默契,一起「唧唧」地亂舞起來。
載歌載舞了二十來米,烏鴉那不中用的心肺過載,難以再支持他放飛的靈魂。他在一陣頭暈眼花中不甘心地停下了舞步,扶住牆。
而壓抑的窄路也走到了盡頭,又一道科技感十足的門緩緩打開。
烏鴉按住喉嚨,咽下嗓子裡泛起的腥甜,眼前的金星散去,他看清了門後的龐然大物。
「貓……日的。」
他心裡發出了入鄉隨俗的感嘆。
查爾斯先生尖銳的歌聲在環繞的高牆裡亂滾,宛如死水中的微弱波瀾。
高牆層層疊疊,圍著一座巨型的「雞籠」。
它有十三四米高,八層。
二層以上的層高都不超過一米五,沒門沒窗,只用鐵絲網隔出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隔間。每層有二十幾個這樣的隔間,每間裡塞著五六個孩子,樣子都跟小六差不多——年齡不超過七歲,腰圍不低於三尺。
聽見動靜,孩子們紛紛扒到鐵絲網上張望,被肥肉擠得面目全非的五官驚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