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驚緣比梁燼舟更加緊張,也更加羞赧。
她省略了許多形容詞,希望對方能夠懂得她話語裡的意思。她想知道她在梁燼舟心裡的份量,更想知道他的好感是因為合適,還是因為……愛情?
這樣說很奇怪。
因為他們年齡都不小了,閱歷也是有的,這個年紀視愛情唯一,簡直不可饒恕。
但正如徐驚緣所說,梁燼舟太神秘了,就連他父母出事故的事情都是她從別人口中得知,所以她不能貿然答應,雖然他們十年不見,至今才重逢兩個多月。
徐驚緣掏了顆糖放進嘴裡,一濃郁清香的草莓味在口腔里席捲開來,腦子也瞬間清透。
她對梁燼舟說:「不用著急回答。」
梁燼舟從她手裡討了顆糖,他的唇齒間和她的味道變得一樣。
他思忖良久,總覺得徐驚緣有些變了。這種變化是從她上次從臨安回來後,他不知道原因。
他的指尖微微曲起,搭在兩人中間的橫亘處,低聲道:「成年人的好感來之不易,也並非一時興起。」
當他下定決心去愛一個人,他就不會輕易放棄。
第24章 「徐驚緣,我發現你是真的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我。」
列車到站後,徐驚緣站在車門處,披起一道淺色披肩。
十月一過,天氣漸涼,陽光雖然明媚,秋風卻有些冰冷。
徐驚緣近幾年來很少坐高鐵,她習慣於自駕,不過以前上學的時候,她經常乘坐高鐵火車去到別的城市。
走在站台上,身邊有行人經過,遠處是交錯看不到盡頭的軌道。
頭髮被風吹去,她下意識抬手,掖到鬢角處。
腳踩在樓梯上的時候,徐驚緣聽到梁燼舟的聲音。
「年初剛來靜南的時候,經常坐這輛車。」
她詫異地抬起眸,就這麼看著他。
梁燼舟扯了扯嘴角,轉頭問了她一句:「怎麼了?」
「從沒聽你說過。」
很少聽他提起以前的事情,徐驚緣應該好奇的,但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覺得,她不應該去窺探另一個人的內心,除非他自己主動,否則她不會強求。
「是忙學校里的事情嗎?」她又問。
梁燼舟說是。
人來人往的站台,乾淨整潔的階梯,紛沓而至的腳步,幾乎沒什麼表情的臉。
兩個人並肩走出出站口,在空曠的高鐵廣場中,看似漫不經心,但回憶卻像書卷,緩慢展開。
徐驚緣看了眼時間,告訴他自己要先去一趟民宿里看情況,然後再一起前往晚上居住的酒店。
酒店在山裡,環境優美,空氣清新。
梁燼舟問:「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嗎?」
「你想嗎?」徐驚緣靜靜地看著他。
他說:「挺想的。」
徐驚緣詫異於他的直白,撲哧一聲笑出來:「那就去啊。」
「還以為你不願意。」
梁燼舟覺得徐驚緣有些不一樣,雖然他比徐驚緣高出十幾公分,但她很少在他面前如此……收斂,這種氣氛好像回到了兩個人剛重逢那會兒,可是最近這段時間,他們明顯親近不少。
「其實一直都很想去。」他說。
徐驚緣說了句是嘛,也沒再繼續看他。轉過身去向打車處走,只是腳步很慢。
秋風悠長。
「馮燦剛轉學到靜南那會兒,和同學發生爭執,說不想在學校里住。」梁燼舟淡淡地說,「她問我要了錢,自作主張搬出去住,第二天班主任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
「那會兒也沒想到——」他看她一眼,繼續說道,「她會住在你的民宿里。」
徐驚緣還沒說話。
出乎意料的,梁燼舟想起重逢後的種種,徐驚緣在他面前,幾次表達出對馮燦燦的好奇,如今卻不言不語。
她只是靜靜地往前走,削瘦的身姿挺拔,唇角似乎帶著淺淡的笑意,又似乎沒有。
梁燼舟的目光黯淡下來,卻忽然聽見她說——
「所以,你那天為什麼要轉身離開呢?」
在那個雨夜,他推開了雲岸聽泉的玻璃門,猝不及防對上她的眼眸,下意識的反應,竟是轉身離開。
徐驚緣想起那天,還有曾經對他的誤解,就覺得臉面有些掛不住,但好在,她不看他,他也不再看她了。
「因為尷尬,還是不想看到我?」徐驚緣忍著情緒問他。
「沒有。」
梁燼舟覺得自己也不正常了,他很少會發生這種狀況,畢竟這麼多年,他都沉著冷靜,但面對一份確定不了的好感,他卻有所退縮。
他覺得那時的徐驚緣討厭他,不想讓氣氛顯得尷尬。
其實他現在也不確定,或者說,前段時間還覺得徐驚緣對他有些好感,如今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