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店小二答應著,趕緊再挑簾出來,與秦子衿對視一眼,便又端著手裡的茶盤走了。
秦子衿再次靠到雅間邊偷聽。
「那人不會是故意的吧?」杜氏小聲說。
「你瞎疑神疑鬼幹嘛!」杜老爺有些不耐煩,「這種地方,所有的雅間都長一樣,走錯了是常事,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不過是個店小二罷了,你怕什麼!」
杜氏被兄長訓得無話可說,只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整理衣裳的聲音。
「銀子帶了沒?」杜老爺不耐煩地問。
秦子衿沒有聽到銀錠子碰撞的聲音,想來杜氏應該拿的是銀票。
「怎麼就這麼點?不是叫你拿一千兩來嗎?」杜老爺說。
杜氏的聲音有些急,「一千兩!你可真是只知道花銀子的爽快不知道賺銀子的難處,一千兩銀子多難賺知道麼?」
「哼,旁人尚且可以說難,你難道不容易?」杜老爺譏笑了一聲,「祁家老頭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守財奴,手緊的很,所有的銀子都拿去買房置地,雖說在潁川,但府中積累可不少,如今姑母不管事,將這些營生都交給你打點,每日從你手上過帳的銀子也不少吧?」
「正所謂雁過拔毛,肥肉過手也得留點油,你這雙手早已經是滿手的肥油了,你拿不出一千兩?」杜老爺的聲音冷了幾度,「只怕是覺得彥翎眼下有望,日後用不上哥哥了罷了!」
「兄長這說的什麼話!」杜氏立馬反駁,秦子衿甚至聽到了椅子挪動的聲音,好像是杜氏起了身,「我若是存了這樣的心思,今日都不會來!」
「這才剛端午,妹妹我要四處為彥翎送禮,才又被大伯尋由頭關了十天,出來免不了又要費心思討姑母歡心,這前前後後,樣樣都需要錢,」杜氏竟開始訴起苦來,「在外人面前,妹妹是風光,可終究還不是當家主母,不僅姑母尚在,主家權還在大房呢,我手裡確實能撈點好處,可寄人籬下,又能撈多少呢?」
「我還得防著大房那個廢物,生怕他哪天腦子又突然開竅了,萬一他要是上了榜比彥翎高,那妹妹以後可不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嗎?」
杜老爺對杜氏的苦水並不太敢興趣,他敷衍地說:「行了,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不過是隨口說你一句,你這情緒就上來了,都已經幾個孩子的娘了,還改不了這急躁脾氣!」
「我若不管你,不管彥翎,誰還能管你們母子!」杜老爺說,「我跟你要這錢,也不完全是為了享受,為兄邀請招待的那些人還不是為了給彥翎鋪路!」
杜氏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我自然知道兄長的好,但我如今手上就這麼點銀兩了,你且用著吧,待再有了,我再給你送。」
「嗯。」秦子衿又聽到了一聲椅子移動的聲音,是杜老爺起身了。
秦子衿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聽到杜老爺說:「你也不必成日提心弔膽,那廢物即便是腦子好了,也休想上榜,我能害他一次,就能害他第二次!」
害?怎麼害?
秦子衿整個人都愣住了?
杜老爺說完話就挑簾出了雅間,結果就看到秦子衿呆愣愣地站在門邊。
「哪來的孩子,站這幹嘛!」杜老爺厲聲呵斥,「偷聽什麼?」
杜老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抓秦子衿臉上的面具。
秦子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身子撞進一個厚實的胸膛里,隨後聽到身後的人說:「叫你別亂跑,是不是又找不到是哪間了?」
秦子衿聽到袁景澤的聲音,趕緊回頭,緊緊趴在袁景澤懷裡哭道:「我看哪間都一樣,以為找不到你了,差點嚇死了!」
袁景澤抬手在秦子衿頭上了摸了摸,哄道:「好了,哥哥這不是出來找你了嗎?」
秦子衿哭哭啼啼地點了點頭。
袁景澤又抬頭看向杜老爺,伸手揭掉了自己臉上的面具,「杜老爺抱歉,小妹第一次來瓦舍,走錯了地方,沒頂撞您吧?」
杜老爺見是袁景澤,臉上的神情好了許多,「原來是袁家姑娘,不礙事,不礙事。」
「那我們便告辭了。」袁景澤說著抓了秦子衿的手腕,拉著她走了。
杜氏躲在雅間裡等外面沒了聲音才出來,只遠遠瞧見了二人的身影,駐足看了幾眼,沒怎麼放在心上便快速走了。
第66章 回禮
袁景澤一路將秦子衿帶回自己的雅間,又側身在門邊往外看了看,確定杜老爺和杜氏都離開後,才重新坐回桌邊。
「都走了,放心吧。」
秦子衿點頭,伸手摘下臉上的面具,「還好有這個,險些被人發現。」
「你出去就是因為見到了祁家二夫人?」袁景澤給她倒了一杯茶。
秦子衿看了一眼袁景澤,知道無法隱瞞,便點了點頭。
「她一個人來的,神色慌張,所以我便起意去看看。」秦子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