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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睡前,溫憐闔上眼前,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

下午睡了很久,眼下反倒沒了困意。

不知道宋子津回府後看到她不在,會不會生氣,或來府中尋她。溫憐輾轉反側,心上煩躁不安,連胃都開始隱隱作痛。

她帶著不安入睡,可次日醒來,除了滿屋冷清,溫憐沒有得到有關宋子津的半點音

訊。

未來尋她……

如潮水般的失落湧上心頭,幾乎要將她淹沒。溫憐緊攥被子,鼻子一酸,她連忙用力咬舌,才堪堪止住眼眶中即將溢出的淚水,舌尖發麻脹痛,可不及心上半分。

溫憐留在府中,繼母傳她過去。

女人抱著懷中的孩子,眉眼冷淡,簡單同她交談幾句,得知她此番回來只是因為同宋三公子置氣後,她面色凝重,命溫憐快些回宋府。

「既嫁了人,又改了姓,便是別人家的妻子,時常回娘家豈不惹人笑話。」

女人看著懷中男嬰的臉,搖著撥浪鼓,頭也不抬道,「阿憐,你母親死的早,可她生前最看重名聲,若知道你任性行事,想必不會寬恕你。」

「大人尚在牢中,你只受了一點委屈,便哭哭啼啼跑回來,若宋家人因此對你不喜,今後又如何幫大人脫罪?」

女人長嘆一聲,淡聲道,「宋三夫人,快些回府罷。」

她語氣平靜,可每一句話像針一般反覆穿過溫憐的心。

父親不在,溫府竟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從正院離開時,腿上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用使用全身力氣,才能堪堪挪動步子。

溫憐望著眼前從小生活的宅院,第一次感到無比陌生,從心底生出無所適從感。

遠空覆上一層陰雲,不消片刻涌至上空,遮蔽熾熱日光,垂下大片陰影。

風裹挾著草香,輕輕飄過,捲起她的裙擺。

溫憐在後花園漫無目的行走良久,遠遠望著後院的山林,她注視片刻,留下侍女,獨自一人前往。

石碑立在凸起的土丘前,周圍栽種一片百合。

重病醒來後,溫憐時常來這裡清理殘枝落葉,可眼下她離開了溫府,這裡竟開始荒蕪起來。

雜草纏繞花莖,不斷向上攀爬,落下的花瓣掉在墓碑上,蒙上一層薄薄灰塵。

溫憐跪坐在墓碑前,盯著上面鐫刻的字跡,垂眸注視良久,眼眶酸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她伏在墓碑前,淚水大顆大顆地向下落,濺起的泥點沾在她的衣擺上,她也無暇在意。

「母親……」

遠處雷聲大作,風起雲湧,倏然間,大雨從天而降,風卷著雨水胡亂飄來,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身上,只一會兒,便浸透溫憐的衣擺。

方寸之間,只有她一人。

冰冷的雨水融著淚,順著脖頸滑下。溫憐闔上眸子,哭到沒有力氣,扶著墓碑微微喘氣。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她身後停下。

身上的雨水逐漸消失,溫憐緩慢撩起眼皮,仰頭看去。

青色油紙傘斜斜打在上空,身穿白衣的男人站在她身側,無聲俯視她。

「表哥……」

溫憐直愣愣地看向他,眼神無光,好似失了神智。

徐逸之垂眸,向她伸出自己的手。

溫憐看了片刻,抬起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方一接觸,男人便合攏手指,緊緊握住她的手。

溫憐想要站起身,可雙腿早就酸軟不堪,未等站立,便雙膝一軟,險些跌落在地。

男人眯起眼睛,略微用力,將她拉至懷中。

清淡的皂莢香撲面而來,溫憐靠在他懷中,可靠的氣息將她包裹,想到這兩天的事情,她再次鼻子一酸,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哭著講自己的委屈。

大腦昏昏沉沉的,講到最後,她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本聽她講話的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勾起她的腿彎,將溫憐抱在懷中。

依稀間,溫憐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命令,「環緊些。」

溫憐頭腦不清醒,以為對方是宋子津,連眼皮都未抬,便聽話地合攏手臂,緊緊環住對方的脖頸,哭著喃聲道,「夫君……你喜歡我好不好,不要喜歡她……妾身很聽話的,以後都不會惹夫君生氣……」

睡夢中,宋子津聽到她喊夫君,動作明顯停了下來,過了良久,才將她放在床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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