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要離府去尋溫憐,一旁的小廝又開口,告訴他溫憐今日調走了幾個下人,又要把芸兒姑娘發賣,芸兒姑娘跑到老夫人那裡告狀,老夫人留下了她。
宋子津聞言,又停下腳步。
「母親教訓了夫人?」
小廝搖頭,「沒有,老夫人傳夫人過去時,夫人已經離府了。」
溫憐不可能無故發賣下人,那夜芸兒故意引她去書房,這人想必因此生了怨氣。
思及此,宋子津低聲道,「竟也知道立威了。」
見他不僅不怪罪,反而一副縱容的模樣,小廝遲疑道,「那少爺,芸兒姑娘……」
「就按夫人說的去做,母親那裡我自會去說。」
宋子津交代完,前去湯池沐浴,準備明天親自上門,接溫憐回府。
他想不明白,溫憐為何會同一個丫鬟置氣,若是不喜,直接殺了便好,何故因此勞神費心,反倒氣壞自己。
年末就要離京,他還未向溫憐提起此事,若知道邊關告急,他要離京征戰,想必又會獨自憂愁許久。
宋子津赤身坐在水中,只穿了一件單衣,他背靠白玉台,用力揉著眉心。
此去一別,不知何時回京。
溫大人調遣三年,不出預料應比他先回京,到那時,有了溫大人在身邊,溫憐也不必在依靠他。
他過去不喜人嬌氣,甚至厭惡,只想尋個沒有自己依舊可以度過餘生的妻子,如魏鶯那般,眼底滿是野心手段了得的官家小姐,就算他不幸戰死,依舊可以獨自活下去。
偏偏他娶的人是溫憐。
宋子津抬眸,透過氤氳白霧望著虛空,溫憐只適合被人千嬌萬寵,而不是留在宋府,一家子人頭懸在旌旗上不知何時會丟了性命的地方。她本就應該活在密不透風受盡保護的宮裡,而不是守著一個亡命徒。
若溫憐沒有失憶,待新皇登基,她便是宮妃,想到她同太子互訴情意的情景,宋子津的面龐忽得冷了下來。
休妻之事待溫大人回京後,再做商討,無論如何,溫憐眼下都是他的妻子。
宋子津走出水池,揉著側頸向里室走去,忽然屏風後傳來窸窣聲,他腳步一頓,隨後快步走至床前,卻見被子裡蜷縮著一個人。
他眸中的情緒緩和些許,知道她今日生了氣,眼下可能睡過去了,宋子津放慢腳步,扯開被子一端方要上床,卻在看到被中人的面龐時,動作驟然停了下來。
芸兒單穿了一件肚兜襲褲,垂著頭髮躺在被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見宋子津站在床前一直看她,她紅著臉低下頭,扯著被子柔聲道,「少爺,奴婢今夜服侍你可好?」
宋子津冷著一張臉,眉眼陰沉到極點。
第38章 秋月明8表妹見解獨到
「少爺……」
芸兒坐起身,臉上本來帶著笑,可對上他愈發陰沉的眼神,眼中的笑意逐漸褪去,她緊攥著被子,試圖從男人的眸中尋到一絲憐惜,哪怕是邪念也好,可他的眸中只有厭惡,再無其他,仿佛她是什麼不堪入目的垃圾一般。
她仰頭看宋子津,眸中滿是受傷,眼尾還沁著淚。
宋子津的衣袍本來敞開,見她盯著自己看,他隨手扯了一下衣襟。
芸兒以為他會呵斥自己,可宋子津只是看了她一眼,一句話未多說,轉身向門外走去。
芸兒見狀,直接赤腳踩在地上,追了過去,「少爺……」
宋子津只命侍衛進來,冷聲詢問,「誰放她進來的?」
兩個侍衛互相對視一眼,才遲疑道,「少爺,是老夫人的命令。」
「拖出去,命丫鬟把床上的東西都扔了。」
他眉眼不耐,心中煩躁更盛。
「這……」
侍衛越過他,看向衣衫不整的芸兒,面色猶豫。
宋子津緊擰著眉,抬眸看去。
侍衛見狀,連忙上前,向芸兒走去,「姑娘,失禮了。」說著,他們就要扯住芸兒的手臂。
「別碰我!」芸兒沒想到宋子津絲毫不在意她的體面,直接換侍衛進來。
兩個侍衛不為所動,仍然向前,違抗老夫人命令的後果,可比不上忤逆少爺的後果分毫,老夫人頂多呵斥他們一番,少爺卻會抽皮剝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