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魏小姐逐漸受了冷落,分明數月前,還能看到宋三公子形影不離地追在魏小姐身後,魏小姐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眼下卻是調轉過來,魏小姐主動示好,宋三公子卻成日守著自家夫人。
每每在營中問起他去做什麼,這人總會回答,夫人在家中等候。
眾人眼中不自覺帶著幾分看笑話的神情,魏鶯的臉色愈發難看,最後還是皇帝笑著說了幾句場面話,替宋子津回了她,命她坐下。
「阿憐。」
略有些蒼老的聲音在大殿之前響起,溫憐循聲看去,卻見皇帝竟然叫了她的閨名。
溫憐面色不解,站起身恭敬行禮。
見她眼神困惑,皇帝笑了笑,隨即道,「已經有些時日未見你這丫頭了,自從母后搬至朝天觀,阿憐也鮮少進宮。」
溫憐沒有記憶,不明他在說什麼,只能輕聲告罪,「回陛下,臣婦尚未痊癒,不記得之前的事情。」
話音剛落,皇帝好似才想起一般,恍然道,「倒是朕忘了,你如今失了記憶。」
他說這話時,目光卻落在不遠處的齊望陵身上,隨後抬手指著齊望陵,笑著詢問,「可還記得他是誰?」
眾人面色駭然,當朝太子和溫小姐的關係誰不清楚,若不是皇帝當眾提起,誰敢跑到溫小姐面前,問她記不記得太子。
齊望陵面色微凝,卻也看向溫憐,等她的回答。
迎著齊望陵複雜帶著期待的目光,溫憐恭敬道,「回陛下,此人是太子殿下。」
見她面色如常,沒有一絲動容無措,皇帝才笑道,「對,他是太子,那人是她的太子妃。」
皇帝又抬手,指向魏鶯。
溫憐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平靜地看了一眼,輕聲道,「臣婦知曉。」
見她沒什麼出格的反應,皇帝反倒失了趣味,「過去阿憐還只是一個愛哭的小姑娘,失去記憶後,反倒長大了。」
沒人知道他說這番話的意圖,溫憐也不清楚,只垂眸不言,只有齊望陵緊繃著臉,眼底戾氣橫生。
「母后許久未見到你,想必也思念阿憐,待年後,你去觀中陪她一段時間。」
溫憐雖不解,卻答應道,「是,陛下。」
皇帝又問了幾句關於她身體的事情,才算作罷。
踐行宴快要結束前,皇帝又叫走幾位武將,獨留其他人在場。溫憐坐在原地,想著皇帝口中的太后娘娘。
聽陛下的話,太后娘娘應該對她很好。
正當她想得入神時,一個侍女走上前,溫聲道,「宋夫人,皇后娘娘有請。」
又是皇后娘娘?
上次被人騙了,這次溫憐沒有立刻和侍女離開,而是環顧四周,尋找齊望陵的身影。
見他仍坐在那裡,同其他皇子交談時,溫憐鬆了口氣,方要應承,就在這時,齊望陵好似心有所感,沒有徵兆地看了過來,溫憐眸光微怔。
四目對視,他眼中的冷淡消散,很快被笑意取代?
溫憐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若她慌亂躲閃,倒像是她偷看被抓包。
溫憐緊抿著唇,猶豫片刻後,才對他略微頷首。似乎沒想到她會理會自己,齊望陵的眸中明顯露出一絲驚訝,面上笑容更盛。
他只站在那裡,越過人群,不顧身旁大臣和皇子的打量,毫無顧慮地看向她,竟依稀能看出幾分來日君王不早朝的荒誕勁。
溫憐嘆了口氣,方要告訴他,不要總是盯著她看,就被心上的念頭嚇了一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大不敬的念頭。
溫憐連忙看向站在一旁的侍女,和她離開宴席。
分明方才還直愣愣盯著他,忽然又變回那副躲閃模樣,齊望陵挑眉,看了眼溫憐身旁的侍女,面色微凝,他同身旁幾人簡單交談幾句後,循著兩人遠去的身影追了過去。
方進入宮殿,清雅的沉香撲面而來。
皇后坐在主位,待溫憐進來後,命人賜座。
她只隨意交談幾句,沒有過多寒暄的意思,直接說了陛下交代的事情,「太后同皇帝置氣,許久未回宮,你來日去觀中探望她,最好將她請回宮中。」
溫憐沒有立刻答應,遲疑道,「娘娘,臣婦……」
「不必顧慮,若太后不願回來,也無事。」
溫憐聞言,才略微頷首。
兩人正交談時,侍女走了進來,「娘娘,殿下求見。」
皇后聞言,眸中露出瞭然的神色,「讓他在殿外等候……」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腳步聲。
齊望陵竟直接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溫憐一眼,隨後向皇后行禮,「兒臣見過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