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寫了休書那日起,溫憐已經不再把宋子津當做夫君,如今見他來,溫憐也沒有向他訴苦的念頭。
直到宋子津要抽出腰間的長劍,溫憐才下意識環抱住他的腰,攔在他面前,「你做什麼?」
「你質問我?」宋子津眉眼滿是戾氣,死死盯著溫憐,「夫人方才做了何事,難道自己不清楚?」
溫憐只握著他的劍柄,急聲道,「你既已寫了休書,我做了什麼,你又何必在意?」
此話一出,宋子津的眉眼霎時變得極為冷厲,反倒是站在一旁的齊望陵,好似早就知道一般,無聲看著兩人。
見溫憐一直阻攔自己,宋子津壓下心頭的鬱氣,轉身離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溫憐才鬆了口氣,卻見魏鶯站在宮門外,冷眼望著她。
四目對視,魏鶯先收回視線,向宋子津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雪簌簌落下,溫憐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齊望陵,沒有多說,轉身向殿外走去。
齊望陵沒有阻攔她,只是笑著看她離開宮門,面色並不急切,好似知道她還會再回來。
從宮裡回來後,溫憐以為宋子津和之前一樣,今夜不會回府,到了午夜,溫憐卻感覺什麼冰冷的東西貼上她的身體,刺激得她身體微顫,疑心自己被鬼壓床了。
可等天亮時,身旁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徐逸之不知道如何得知她和宋子津準備和離的事情,特意書信一封,邀溫憐去臨風樓品茶賞雪。溫憐接連幾日縫製護甲,身體酸疼,想要出門散心走動,便答應下來。
雖是寒冬,臨風樓卻人潮湧動,聚集一眾文人雅士。
「徐公子,這位是?」
溫憐坐在窗邊,正看向江上的風雪時,身旁傳來一聲問詢,她循聲看去,卻見幾個書生打扮的人笑著走了過來,和徐逸之簡單行禮後,看向自己。
忽然一陣寒風吹過,溫憐身體不自覺瑟縮,一旁正在品茶的徐逸之瞥了她一眼,抬手扣下窗戶,沁骨的寒風霎時被阻攔在窗外。
幾人無聲打量著溫憐,眸色清明,並無冒犯之意。可依舊令溫憐感到幾分不適,她微微蹙眉,垂眸看著杯中茶水。
看出她的不自在,徐逸之淡笑道,「原是自家小妹,有些認生。」
「過去竟不知,徐公子還有個妹妹,方才遠遠瞧見,還以為是你的夫人。」一人笑著打趣。
徐逸之笑了笑,卻沒有多說,反倒是溫憐聞言,面色微紅。
幾人同徐逸之寒暄幾句後,便向樓下走去。
「他們未曾見過表妹,若有唐突之處,還請表妹見諒。」
見徐逸之眼神真摯,溫憐微微搖頭,「無事。」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只有一個雕花的紅木屏風擋在兩人面前,只虛虛掩蓋,隔絕過往的客人。
兩人低頭品茶,卻沒有過多交談。
那幾人走後沒多久,一個少女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兩人身旁,嗓音清麗,脆生生道,「請問是徐公子嗎?」
徐逸之聞言,語氣算不上熱切,「正是在下。」
「我家小姐早就聽聞公子的事跡,遂想要與公子結識。若公子不介懷的話,便收下這香囊,之後可時常來往。」
正紅色的布料上,用金絲繡著一隻鳳凰。
溫憐順著丫鬟的視線看去,卻見一個容貌俊俏的女子站在閣樓上,遠遠望著徐逸之。
溫憐不認識她,可她在看向自己時,眸色卻是一怔,似乎想到什麼,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好似免去什麼顧慮。
「謝過好意,但家規嚴苛,徐某無法收下。」
丫鬟聞言,臉上瞬間露出失落之色,又掙扎地追問幾句,依舊被拒絕後,她才轉身向樓上跑去。
樓上的女子不舍地看了徐逸之一眼,才轉入雅間中。
徐逸之相貌一等一得好,說是奪目也不為過,雖鮮少出現在人前,但每每參加宴會,都會引得一眾閨閣女子側目。
溫憐不禁抬眸,仔細描摹他的面容,徐姨娘的長相也極為艷麗,他們徐家人似乎都是美人。
見溫憐盯著他看,徐逸之沒有躲閃,任由她打量。
等她看夠了,目光被過往的其他人吸引,徐逸之才放下茶杯,語氣無奈,「幾位認識的私塾夫子等下會來,他們一直想要作媒,介紹幾位姑娘給我,想必今日也會提起此事。」
溫憐聞言認真道,「那我需要迴避嗎?」
徐逸之眸色微怔,隨即笑道,「自然不用。」
溫憐若有所思點頭,「那表哥是想讓我幫你過目嗎?」
「也不是。」他說。
既不讓她走,也不讓她幫忙挑選,溫憐眼神困惑,不明白他為什麼提起這件事。
過了片刻,徐逸之面色猶豫,溫聲道,「可否求表妹幫我做一件事?」
「表哥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