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回來的消息,溫霄珩忙不迭跑了出來,跟在他身後,追問不休,問他去了哪裡。
溫憐透過窗戶,看向兩人的身影,只覺心也不自覺揪緊。
徐逸之未說清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紫蘇告訴她,是秦王的意思。
溫憐只覺腦子亂成一團,怎麼秦王也在其中,想起那日在寺廟的事情,一個念頭不禁浮現在腦海……
難不成表哥站隊了秦王?
徐逸之終於被放了出來,溫憐也鬆了口氣,怕在生出什麼事情,讓他留在府中,不要再去書院講學了。
徐逸之笑著答應下來。
眼見臨近八月,溫憐的心也愈發忐忑,害怕再發生什麼事情。
秋闈時,京城內人頭攢動。
溫憐留在府中,既相信徐逸之的才學,又不免擔心,恐出了什麼差錯。
直到這人安然無恙回府,溫憐才徹底鬆了口氣。
放榜前,溫憐怕他過於擔憂,帶他入了京郊的宅院。
宅院依山傍水,府內竹林搖曳,不失為一個躲避世俗的好地方,隱居在此,好似與過去割席,只有他們兩人。
湖中船舫,溫憐坐在
船中,趴在窗戶上,望著湖上殘荷落葉,方入秋,微風徐徐,算不上凜冽。
溫憐看了半晌,闔上帘子,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卻見徐逸之端著茶杯,眸色淡然。
見溫憐看過來,他放下茶杯,抬起一隻手,溫憐見狀,回握他的手,順著他的力道,枕在他腿上。
「表哥,你真得想娶阿憐嗎?」溫憐抬眸,仰頭看他。
她不想這人後悔。
徐逸之回握她的手,指尖穿進她的指縫中,同她十指相扣,交握得極其深。
在京郊這幾日,溫憐時不時就會問起這個問題,徐逸之撫著她鬢邊的長髮,依舊是那個答案,「若阿憐不願嫁給表哥,表哥只能孤獨終老了。」
他語氣很輕,分明是調侃的話,可配上他沒什麼情緒的眸子,溫憐只覺這人的話很詭異。
她不自覺幻想徐逸之老了的模樣,一個孤零零的老人身穿白衣,兩袖清風坐在堂前,手握驚堂木猛地一敲桌面,冷聲看她,問她為何違背承諾。
她跪在堂下,像犯人一樣被審訊,牌匾上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盯著她,好似立刻就要治她的罪……
溫憐瞬間清醒,被嚇得驚坐起身,頭猛地撞上船艙,幾乎瞬間,頭頂傳來陣痛,眼淚也溢了出來。
徐逸之不知道她怎麼了,扯著她的手將她抱回懷裡,撫上她的額頭,語氣帶著幾分苛責,「怎麼突然坐起來?」
溫憐不敢吭聲,只可憐兮兮地看他。
徐逸之端詳片刻,見只是略微紅腫,才鬆了口氣。
溫憐心虛低頭,抵著徐逸之的肩膀。
晚間,溫憐在房中沐浴,想著兩人的婚事,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溫憐想得入神,沒有注意到對方,等一條白布蒙上她的眼睛時,溫憐才瞬間清醒,下意識就要扯下白布,身後卻傳來一聲命令,「別動。」
聽到熟悉的聲音,溫憐身體一僵,撫著木桶邊緣,不自覺用力攥緊。
看不到外面,耳力卻變得敏銳。
她赤著身體,被人從水中抱了出來,溫憐下意識合攏雙腿,緊攥身旁人的衣服,緊抿著唇,面色滿是不安。
她枕著男人的肩膀,只能聽見沉穩的腳步聲,過了片刻,才停了下來。
她落在軟被上,胡亂地扯到一塊布,遮擋在身前,她方要抬手扯下眼前的白布,卻被攥住手腕。
溫憐只能收回手,透過朦朦朧朧的白布,看向對方,卻見徐逸之只披著一件外衣,手中好似拿著一隻筆,走至她身後。
未等她詢問,一隻手壓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溫憐不得不微微俯身,低垂著頭,露出白皙的後背。
過了良久,冰冷的濕潤貼上她的後背,滑動輾轉,溫憐身體微僵,小聲地喊了一聲表哥。
輕聲細語,和貓叫似的。
徐逸之半闔眸子,手上動作不停,執筆作畫,察覺到她的不安,才輕聲道,「表妹可還記得那幅畫?」
溫憐聞言,思緒不自覺被他的話牽引,只思索片刻,柔聲道,「記得。」
徐逸之送給她的春景圖,可惜後來丟了。
身後筆墨不停,從肩胛一直蔓延至後腰,徐逸之盯著光潔後背上的殘荷墨雨,仔細觀賞片刻,才收起毛筆,語氣沒有起伏道,「表妹未用心收藏,以致字畫丟失,表妹可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