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齊望陵半闔眸子,真心實意露出一個笑容,「放行,讓他離開。」
過了城門,又遇守衛。
宋子津手持長劍,守在津口,長發高束,眉眼冷峻,只等尋見那抹單薄身影,便將人攔下來。
黎明前,溫府的馬車才在岸頭停了下來,宋子津站在臨風樓的遊廊之上,憑空遠望,卻見身穿白衣的書生向岸口走去。
對方似乎有所察覺,在臨上船前,看了過來。
隔空對望,只是一眼,便上船離開。
那眸中沒有半分情緒,儘管淪落到眼下這般地步,也未流露些許憤懣不平。
一攤平和的水,從淮南遠赴京城,又趕赴百越。
宋子津雙眼微眯,只覺這人會捲土重來,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往昔,他定然不會給敵人留有翻身的餘地,一定除之後快,可想到那塊石碑,宋子津攥緊劍柄。
如今兩人已經成婚,若他此時死了,溫憐便會一直想著他,憂思過度,難免傷神,保不齊一時想不開,會隨他去了。
宋子津不敢賭。
這人如今未帶走溫憐,自己也不必大動干戈。
不僅不會殺了徐逸之,反而會派人護送他,讓他安然無恙地到達百越。
同溫憐做一對天各一方的苦命鴛鴦,也好過成為溫憐再也無法忘記的亡夫。
讓溫憐一直惦記不安的,也只能是他宋子津一人。
破曉時分,天光大亮。
船隻涌動,南下離京,朝著歸途駛去。
他來時帶著一腔抱負,不曾想著報效朝廷,也沒有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的夙願,一心考取功名,任官弄權。
可不知何時,一切變了模樣。
他總覺得自己不會汲汲於兒女情長,可早在第一次被喚夫君,亦或第一次被扯住手時,她的身影便落進他的心裡。
很可憐的模樣。
初見她哭時,只覺她嬌氣,再見她哭時,只覺五臟六腑都牽掛著她。
來時帶了幾箱書,都是他翻閱數遍爛熟於心的典籍,講得為官做人,可走時,他只帶著兩本書,一本心動,一本情動,最後魂魄牽掛,此天地間,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有了牽掛,總會知曉回去的路。
日光緩慢爬上天際,魚肚白的亮,帶著晨露的濕澀,落在他的衣擺。
水面霧氣蒙蒙,最後四散開來,獨留一池澄澈。
同分不清虛實的夢,儘管想要沉淪,還是會有清醒的時候。
溫憐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覺身體乏力,提不起半分力氣。
等她再醒來時,卻發覺天已經亮了。
身旁空落落的,沒有半個人影,屋內格外平靜,好似只是一個平凡的午日。
她醒來了,應該去見表哥。
可表哥不見了……
溫憐望著虛空,只呆愣片刻,便赤腳走下床,尋著徐逸之的身影,一無所獲。
她正要推門離開時,卻見一封信安靜擺在桌面上。
拆開後,上面只有寥寥數語。
「念當遠離別,思念敘款曲。」
「待表哥還京,再與阿憐做夫妻。」
溫憐直愣愣地盯著信上字,大腦一片空白。
表哥丟下她,一個人走了……
紫蘇推門走進時,卻見溫憐癱坐在椅子上,低垂著腦袋盯著手中的信紙,半天沒有反應。
等她湊近一瞧,才發覺信紙上滿是淚水。
見她垂著眉眼,也不吭聲,只坐在那裡小聲哭著,恐她傷神,紫蘇猶豫良久,才輕輕喚了一聲夫人。
「表哥何時離開的?」溫憐緊攥著信紙,嗓音哽咽,頭也不抬問。
「丑時離府。」紫蘇道。
離開時同老爺和徐姨娘道別,又囑咐她們,不要告訴夫人。紫蘇也未想到,這人竟然會選擇一個人離開。
「我知道了……」溫憐放下信,讓紫蘇先離開,自己關上門躲在房中,無論誰來,都未敲開她的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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