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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進門時,卻見一大一小都滿臉淚痕,她猶豫半晌,又退了出去。

早在跟著溫憐離開宋家時,紫蘇便把溫憐當成自己主子,同宋家那邊斷了聯繫,也不再聽他們差遣,她本以為公子會怪罪,可意外的是,並無人追究她叛主的事情。

她眼下自然知曉,溫憐要和徐逸之離京,私心來講,紫蘇不願溫憐同徐逸之一起走。

溫憐身子太弱了,百越如今又不太平,怕是在路上就會出事。

她嘆了口氣,躊躇良久,最終還是喚來信鴿,一封書信送離溫府。

宋府書房。

宋子津看著書中的信紙,眉頭緊鎖。

在桌案上,還擺著兩封書信,紙上字跡清麗,水漬摻雜著濃墨,浸透整個信紙,足見寫信之人的思念苦楚。

第74章 定風波14念當遠離別,思念敘款曲……

臨行前一晚,溫憐不知為何,總感覺心口悶悶的,她從未離開過京城,第一次離京,不免忐忑。

兩隻手臂從身後探了過來,從身後環住她。

溫憐微微歪頭,任由對方將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柔軟的唇貼上耳側,很癢。

想到能陪在他身邊,溫憐心中的不安感沖淡些許,她握住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微微偏頭,輕吻他的側臉,很輕地喊了一聲「表哥」。

兩人如今已經成親,但溫憐還是喜歡這麼喊他,徐逸之也不在意,只順著她,喚她表妹。

只在床上時,溫憐實在受不了他的孟浪,哭著喚過幾聲夫君,求他停下來。

溫憐面色微紅,緊握他的手腕。

世路山河險,但終究要向前邁一步,不至於停在原地,同他分離。

溫憐只擔憂自己身子不好,成為徐逸之的拖累,但這人願意帶她走,她總要隨他離開。

耳垂被銜住,溫憐忍不住微微偏頭,嗔怪道,「別咬。」

環著她腰側的手臂收緊,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明日就要離京,阿憐若感到害怕,隨時可以告訴表哥。」

「就算離京過了淮河,只要阿憐想離開,表哥都會送阿憐回京。」

他話語溫柔,沒有絲毫強求,未強迫溫憐同他離開,而是讓溫憐自己選。

反覆試探,仿佛確認,眉眼低垂,雖未看向溫憐,耳中卻仔細聽著溫憐的聲音,只等她露出一絲遲疑,便替她做出決定。

溫憐也知曉自己性子軟弱,時常躲起來,想著逃離,但再不好過,她也想陪在徐逸之身邊。

皮肉之苦只是一時,分離之苦卻若不散陰雲,覆壓在她心頭,讓她沒有喘息之機,總要抓在手裡,才不至於悔恨惦念。

她不想再等了。

「不會害怕。」

溫憐微微搖頭,「只要能陪在表哥身邊就好。」

身旁人突然沒了聲音,溫憐轉頭看去,環著她的手臂退了回去。

徐逸之走到桌前,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溫憐,「天色已晚,表妹早些入寢罷,明日還要趕路。」

溫憐接過茶杯,方要說不想喝,可徐逸之卻笑著盯著她看,眸光全然落在她的身上,好似要看她喝下這杯茶。

溫憐直覺幾分不對,可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便將茶水咽了下去,茶水流入五臟六腑,並不熨帖,反而有幾分生硬,好似尋常冷水壓著喉管。

床側,溫憐環著身旁人的腰,整個人埋首在他懷裡,只露出半張臉,皂莢香充斥在周身,溫憐不禁再向他懷裡靠近。

溫憐本以為今夜會失眠,可不知是白日太過憂慮,思緒疲憊,還是對方的懷抱太溫熱,忍不住心生倦意,她只覺頭腦昏昏沉沉,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夜色消愁,有了心事,悶頭睡一覺,總會清醒些許,可若長睡不醒,總會深陷困頓。

待溫憐睡熟,身旁人才緩緩抬眸,借著月色無聲打量她的面容,注視良久,好似要將她的一切全然刻進骨子裡。

十指相扣,永不分離。

若有了期許,總能好過些。

京郊外。

雖是深夜,一眾守城的士兵卻穿著粗衣,在城外四處巡邏,連南下的運河都有人看管把守。

城外被封鎖得密不透風,城內也戒備森嚴,金吾衛在城東巡視,盯著各處馬車,只等溫府傳出動靜,便上前排查。

元天寺。

天際夜色濃稠,沒有半點星光,無邊的陰雲覆壓在京城上,宛若無法逃脫的迷障,困著籠中之獸。

身穿玄衣的男人站在放生池前,楊柳依依,垂在他的身側。一陣夜風拂過,湖中池水滌盪,

倒映著男人的身影。

住持站在他身後,只轉動念珠,心中默誦經文。

想走的人早在離開前,心就已經飛走了,可他不願放手。

只留在京中,彼此繼續糾纏下去。

齊望陵望著一池幽色,注視藏在池邊的紅鯉。

臨近凌晨,一個侍衛上前,對著男人的背影稟告道,「殿下,人已經攔下了,但未瞧見溫小姐。」

齊望陵手攥佛珠,頭也不回道,「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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