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之透過銅鏡看著她的背影,眸色愈深,最後將她抱回床上,語氣柔和幾分,「以後不得赤腳踩地。」
溫憐靠在他懷裡,下意識點頭,隨後含糊問,「那表哥現在不生氣了嗎?」
徐逸之看她,「阿憐很在意?」
溫憐復又點點頭。
她之前不知曉少時徐逸之為何突然離開,但她現在明白了,這人喜歡生悶氣。
徐逸之笑了笑,俯身按在她的心口上,俯下身在她耳邊道,「只要表妹心裡只有表哥一人,表哥便不會生氣。」
溫憐抱著身前的頭,手指不自覺在髮絲間穿插,過了半晌,她才嗯了一聲,微微偏頭,貼上他的臉頰,認真承諾道,「只有表哥一人。」
徐逸之沉默半晌,眉眼間的笑意才真實些許,輕聲說了個好字。
宋府。
宋子津方從溫府離開,便趕回家中。
他從小在軍中長大,本就不戀家,同家人不親近,如今丟了妻子孩子,更沒有回去的必要了,成日裡不是宿在衛府處理事務,就是宿在軍營,反正不回家就是了。
只有公務清閒時,他才想著跑去溫府見溫憐,但還要找準時機,提前問同僚溫大人如今在哪裡,眼下徐逸之回京,他還要同狐狸精一般,問他在不在府中。
思及此,宋子津不禁在心中斥罵自己,前些年還罵徐逸之是狐狸精,眼下他竟也成狐狸精了,偏偏溫憐還是個執拗的悶葫蘆,趕他不說,還說些讓人惱火的話氣他,不似成婚後那般乖順依戀。
宋子津越想越氣,又想到方才像條流浪狗一樣被人趕走,他冷凝著一張臉,大步向正院走去。
天色已晚,老將軍和老夫人方要歇息,就聽門外小廝道,「老爺,三少爺回來了,正守在門外,想要見您。」
「津兒?」
老將軍以為軍中有什麼急事,忙不迭起身,正要帶他去書房,卻聽他問,「父親,婚約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將軍微微皺眉,面色不解,「什麼婚約?」
他略微一想,以為宋子津又跑去溫府糾纏人家妻子不放,不禁冷言斥責,「你去溫府犯渾了?不是已經命你二哥告訴過你,別去惹阿憐不快,你們二人已經和離,人家又再嫁,還是知書達理的徐大人,你一個混不吝天天過去找什麼不自在?」
宋子津本還壓抑著怒火,想著問清緣由把婚約退了就行,聞言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怒聲道,「什麼和離?我是她夫君,為何不能去見她?」
見他還敢頂嘴,老將軍心中也蹭蹭冒著火氣,抬腳踹了過去。
宋子津側身躲過,冷著眉眼道,「知書達理,不過是一個長袖善舞的小人罷了。」
「人家都小人,就你真君子!」
見他一個武夫瞧不起人家探花郎的才學,老將軍抬腿又踹了過去。
宋子津向後退了一步,也不想深更半夜和他爭執,只催促道,「父親你快告訴我,我和曹家的婚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將軍滿是怒氣的面容驟然一凝,「婚約?」
察覺他的神色變化,宋子津擰眉,「不是你同曹家商議,許了兩家的婚事。」
未等老將軍開口,身後的門被開啟,老夫人扶著丫鬟的手走了出來,「是我。」
兩人一齊看去,宋子津皺眉道,「母親,婚姻大事為何不告訴兒子?」
老夫人眸色坦然,「之前你和溫家那姑娘的婚事,不也是你父親的決定,何曾告訴過你?」
宋子津聞言,只冷聲道,「這如何能相提並論?勞煩母親明日命人去曹家退婚,無論如何,兒子都不會認可這門婚事。」
老夫人聞言,面色微微泛白,急聲道,「哪裡不一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然都能娶溫家的姑娘,為何不能曹家的女兒?」
宋子津聽得心煩,又不想氣到她,見父親也緊皺眉頭,明顯不知情的模樣,宋子津把方才的話又對老將軍說了一遍,隨後拂袖而去。
他隔日見了同僚,問他們是否知曉婚約的事情,卻發覺除了他自己,眾人都知曉。
問是誰傳出來的,他們都說是禮部侍郎趙慶雲。
宋子津得了準話,確認就是他造謠後,白日上朝時,未等進入宮門,他就在皇城前將他的馬車攔了下來。
前些年宋子津把這人打成重傷,今年又扯著他的衣領,將趙慶雲拽下馬車,當著過往官員的面,直接將他按在地上打了一頓。
溫府。
溫憐白日醒來,忽然聽到一陣狗叫,她走出門,卻見阿津又從樹上摔了下來,落在草地上,砰的一聲,渾身沾著泥土,趴在地上慘兮兮地看她。
溫憐無奈,只能走上前將它抱了起來,上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確認未受傷後,才想著為它清洗。
正值夏日,日光暖融融的,照在人身上也格外舒適。
她正揉著耳朵仔細清洗時,紫蘇猶豫上前,好似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