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將領齊聚營中,宋子津坐在主位,桌案上空無一物。
見她進來,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集到她身上,各個眉眼凌厲,無聲地審視她。
分明還未定罪,溫憐只覺自己已經伏誅。
她小心上前,倒也未行禮。
如今她是當朝丞相的正妻,論輩分,她的確年幼些,可論尊卑,她無需向在場眾人行禮。
溫憐站在營帳門前,猶豫片刻,想要走到一側站立,被曹京雲扯著手臂又拉到營帳中央。
她不滿地偷偷看了曹京雲一眼,見她單膝跪地行禮,溫憐也依舊直挺挺站在她身旁,看向坐在主位的男人。
宋子津身著玄衣,無聲看向她,四目對視,溫憐心虛避開目光。
曹京雲拿著宋子津的令牌帶她過來,她理應怕他怪罪,但不知為何,溫憐莫名認為這人不會真得怪她。
反倒是他坐在這裡,溫憐心上才安定幾分。
「曹將軍,人已經帶來了,你所說的奸細之事,究竟為何?」
男人坐在主位,語氣淡漠,一副鐵面無私不講私情的模樣。
假正經。
溫憐在心裡道。
曹京雲聞言起身,「還需再等片刻。」
過了半晌,一個士兵走進營帳,拱手道,「回稟將軍,未曾在夫人房中查到其與敵國私通的證據,至於曹將軍方才所說的信,更是沒有找到。」
信?
溫憐不自覺攥緊袖子,本來稍稍的放鬆的心弦再次緊繃。
如今這封信就在她袖中,但她想私下給宋子津看,不想在眾人面前像個罪人一樣拿出來。
不然就算她什麼都未做,這罪名也扣在她的頭上。
不過她方得到齊望月的信,怎麼曹京雲也知曉……看樣子,好似對方先知道信會落在她手中,提前把她告到宋子津這裡。
溫憐直覺不對勁,頭也不自覺耷拉下來。
「怎麼可能沒有?」曹京雲說。
「方才抓獲的金人親口所言,他混進血狼關,就是為了給三公主傳信,收信之人正是徐夫人。」
她言之鑿鑿,極為肯定,溫憐的心也隨之砰砰直跳,臉色逐漸泛白。
好似看出她的異樣,曹京雲沒有徵兆上前
一步,直接扯住溫憐的衣服,伸手在她身上搜查。
溫憐身子霎時一僵,向後退了一步,慌亂道,「曹將軍失禮了。」
如今營帳內一眾武將,她竟直接對自己上下其手,溫憐哪裡受過這種屈辱。
她緊抿著唇,方要拿出袖中的信,遠處傳來一聲沒有起伏的話,「本將軍親自搜查,還請曹將軍退下。」
宋子津站起身,眼底沒有情緒。
曹京雲聞言,眉頭緊皺,直言道,「誰不知道你們二人懷有私情,若將軍存心包庇徐夫人,又該如何?就應在眾將領面前直接搜查,也好還徐夫人清白。」
溫憐臉色愈發蒼白,雙臂環在身前,懇求地看向宋子津。
自從兩人和離,再見面後溫憐不是怨他,就是瞪著他,這般可憐求助的目光,宋子津也只在兩人剛成親那會兒見過。
當時他恨溫憐,不曾理會一次,等他想讓溫憐依靠自己時,溫憐的目光已然開始浮現怨恨疲憊。
整個人像失了樹幹的木藤,尋不到依靠,逐漸枯萎,直到攀附在另外一棵樹上,才漸漸又恢復往日光彩,藤蔓漸漸變得粗壯。
若說她攀附,汲取別人的滋養,理應讓人厭棄,可每一根樹幹,都用青枝捆住她,讓她緊緊攀附在上面,再也無法離開。
如今這根藤蔓又重新回到他的樹幹上,他也自然沒有放手的道理。
「過來。」
宋子津未理會曹京雲的話,只看著溫憐淡聲命令。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讓人難以忽視,溫憐猶豫片刻,走上前。
見兩人誰都未把她放在眼裡,曹京雲不禁高聲道,「宋將軍,你這般袒護徐夫人,難道不怕讓眾將領心寒?」
溫憐腳步一頓,遲疑地回頭。
她方才光顧著自己,的確未深想,若曹京雲真有確鑿的證據,又從她身上翻出信,定會連累宋子津。
她看向宋子津,方要拿出信,一隻手隔著衣袖直接攥住她的手臂,恰巧扣住那封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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