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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郊外尋了處清靜之地,為他建了衣冠冢。

想來他也是沒騙我的,衣冠冢在這兒,他就在這兒,並未食言。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他死於四十二歲那年,而如今四年又過,我也已經是四十二歲的婦人。

周時已經嫁了人,夫妻和美,還有了身孕。

錢塘諸多故人,其樂融融,連鳳柏年也時不時地過來繡莊湊熱鬧。

沒什麼可操心的了,那一年我臨窗刺繡,為周時腹中的孩子繡小衣,眼力已大不如從前。

耳邊忽聽有人在喚我。

抬頭望去,眼前花了一花。

院裡桂樹飄香,我隱約地看到李媽媽喜笑顏開的沖我招手:「快,妞妞,城裡有花鼓戲,夫人說咱們收拾收拾去湊湊熱鬧。」

我放下手棚子,目光呆怔地看著她。

李媽媽嗔了我一句:「傻愣著幹什麼,周彥那小子也去,還說晚上順便帶你去看花燈。」

我腦子懵懵的,結結巴巴道:「真,真的?他不是最討厭我了?」

李媽媽掩著嘴笑,一旁不知何時出現的周彥,少年模樣,眉眼清亮,沖我勾起嘴角:「誰討厭你了,討厭你還答應帶你去看花燈?傻不傻。」

他朝我伸出了手,少年眼眸漆黑,含著細碎的光,隱隱的笑意。

我笑了,站起來走出房間,秋風拂面,桂花飄香。

他牽住了我的手,深深地望著我,聲音溫和:「儉儉,走吧,阿彥哥哥帶你去看花燈。」

我從他眼中,看到那個少女的影子,眉眼彎彎,如玉年華。

是了,沒錯,年少時的秦儉,終於如願地牽上了阿彥哥哥的手。

(正文完)

第15章 【番外:周彥篇】

太光二十年,七歲的周彥隨父調任至棣州武定府。

印象中,比父親官高一級的賀知州是個和藹可親的伯伯。

他笑眯眯地摸著花白鬍子,朝周父揖禮客套:「哎呀周老弟,三月接到你的調令,左等右等,本府可算把你盼來了。」

周父嚇得趕忙還禮,深鞠一躬:「賀大人,萬萬不可,勞您親自迎接,小人不勝惶恐。」

周彥站在母親旁邊,看著這一番熱絡寒暄,心裡對賀知州印象極好。

接風宴上,他見到了賀知州家的兩個兒子和小女兒賀落落。

都是年齡相差無異的孩子,很快地混熟了,玩成一團。

父親的任職很順利,沒有任何刁難和地方官員所謂的「欺生。」

想來真如賀知州所說,上任同知大人因病逝世,地方鹽糧、捕盜、江防等問題無專人打理,武定府上下手忙,都盼著新任職的周同知早早地前來。

周父自幼飽讀詩書,是個不折不扣的文人。

河工水利、撫綏民夷等事務,處理得倒也順手,只是巡視江防時,不知被誰擠滑了腳,摔了一身污泥,惹得衙門那幫捕快偷笑。

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雖是個高高在上的同知,那幫大老粗表面恭敬,有些方面還是十分怠慢的。

尤其那個鷹頭雀腦的王捕頭,誰都知道他是賀知州的小舅子,不好得罪。

興許是為官路上的這份領悟,周父對周彥的教育極其嚴苛。

書是要好好地讀的,武也是要好好地練的。

周彥生性好動,自幼習武,且底子不錯。

說起習武,周父倒是也有羨慕的人,他對周彥道:「你這點功夫都是苦練的三腳貓,不若你岳家秦叔叔,他那才是天生的好根骨,力大無窮,能倒拔垂柳……」

倒拔垂柳,那是個什麼概念?

周彥瞪大眼睛,一臉仰慕。

那位力大無窮的秦叔叔,從小就是他的偶像。

與秦叔叔家的女兒有婚約,也是從小便知。

那個女娃他是沒見過的,婚約其實也只是兩位熱血年輕爹自個兒定下的。

據說那時屠戶出身的秦父與周父在學院同窗了那麼段時間。

周父與周彥一樣,對力大無窮倒拔垂柳的秦父十分仰慕。

那都是前話了。

總之,周母對這樁口頭婚約是十分不滿的。

她是正經人家出身的小姐,從小讀了詩書的,大抵是骨子裡不喜粗鄙之人。

彼時周彥九歲,還不太能理解娶妻的含義。

但他骨子裡,對那位能倒拔垂柳的秦叔叔家女兒,是十分期待的。

興許,她也能倒拔垂柳呢……

想想就讓人興奮。

周父說,等秦儉及笄,便讓你母親帶你去登門求娶。

周母說,話說這麼早做什麼,孩子才多大,日後有什麼變故也是未知的。

只要提起這事,母親總是不太愉悅。

但是周彥很愉悅,心裡念著「秦儉」的名字,想像著一個力大無窮的女俠士,教他倒拔垂柳、胸口碎大石。

哦對了,關於胸口碎大石,是他一時好奇問得父親,秦叔叔那麼厲害,會胸口碎大石吧?

周父「唔」了一聲:「應該會吧,下次見了我問問他。」

哦吼,少年的夢多麼璀璨,趕快長大吧,長大就可以娶秦儉了。

真讓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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