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你打聽這幹啥?」李小田奇怪。
關堯思量了片刻,回答:「剛剛我在李英的家裡,看到了點東西。」
「啥東西?」李小田見關堯臉色不對勁,於是湊近了問道,「你看見他女兒了?」
「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他女兒,」關堯想了想,「那張照片上的女孩看著也就十歲出頭,臉上沒啥殘疾,而且長得很清秀。最主要的是,這張照片被一疊全是鬼畫符的報紙壓著。」
「鬼畫符?」李小田一悚,他左顧右盼道,「老關,這大白天兒的,你可別嚇唬我。」
關堯掐了掐眉心,一擺手:「不說這些了,你現在去李英家門口轉一圈,不用敲門,不用吱聲,就去看看他家地窖的蓋子有沒有合攏。」
「地窖的蓋子有沒有合攏?」李小田大為不解,「看這幹啥?」
「讓你去你就去,別廢話,看完了趕緊回來。」關堯心煩意亂道。
李小田奉命行事,十五分鐘後,這人抱著胳膊縮著脖子走了回來,他沖關堯一搖頭:「沒闔上,旁邊還蹲了兩條野狗,不知道要幹啥。」
「有問題。」關堯立刻說道。
「有啥問題?」李小田仍舊一頭霧水。
而那邊,關堯已經把電話撥到市分局專案組辦公室了,他張嘴就道:「讓你們韓副組長趕緊帶人來千金坪,最好配槍。」
「配槍」二字令李小田大吃一驚,他叫道:「老關,這是要幹啥?」
關堯收起手機,面色冷峻:「我懷疑,長青就在李英家的地窖里。」
七天前,搜救隊巡山時,在山中發現了由孟長青留下的重要標記,隨即,那菲和韓忱在千金坪外的山口找到了一個腳印,腳印上掛著很可能來自李英家晾曬的麥麩。
兩個線索連在一起,李英或許就是最有可能的嫌疑人。
儘管沒有確鑿證據,但關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他臨走前關上了那個蓋子沒有合攏的地窖,並轉頭令李小田再去查看。
要知道,在東北,冬天的時候,地窖蓋子必須關緊,這不光是為了保溫保濕,使蔬菜和糧食不被凍壞,同時也是為了防鼠防塵,再以免下大雪時,雪沙落進窖倉。
大部分人家甚至在蓋子上安裝鎖扣,並用重物壓住,以此保溫。而且在扎木兒這種極寒地區,深冬時節,人們也會為地窖加蓋草簾和棉被。至少,方才關堯在村里轉了一圈,幾乎所有村民都是這麼幹的。
那李英為什麼會任由他家地窖大敞著口呢?
蹲在外面的兩條野狗又為什麼會狂吠不止呢?
兩個小時後,韓忱帶人趕來。
他被凍得哆哆嗦嗦,一見關堯就問:「你確定李英有問題?我們之前可是查了一圈,啥也沒查到。」
「我確定。」關堯說完,又道,「就算沒問題,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線索。」
韓忱吁了口氣,抬手令警員立刻前去李英家中搜查。
「如果沒找到人,再驚著兇手了,你徒弟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韓忱說道。
關堯沉默地站著,目光緊隨那些往千金坪方向去的警員。
二十分鐘後,原本正坐在堂屋裡吃酸菜豆腐的李英被扭出了家門,他驚慌失措地大叫著,引來了好幾個出門圍觀的村民。
這人還沒被塞上警車,先一眼看到了關堯,他喊道:「關警官,關警官!這是咋回事兒?你咋帶這麼多人來抓我?」
關堯不答話,他快步上前,一把掀開了地窖蓋子,他用一枚從郁春明手裡「繳獲」的打火機試了試裡面的氧氣濃度,然後道:「來倆人,下去看看。」
很快,韓忱手下的兩個小警員順著梯子下到了這座差不多有20平米的窖倉,沒出一分鐘,其中一人就向上叫道:「底下啥也沒有!」
「啥也沒有?」韓忱一皺眉。
關堯也不言語,他拉起那兩人,自己又要往裡下。
「地窖就那麼大,大家都長著眼睛,他們沒找著,你難道就能找著了?」韓忱涼涼地說。
關堯沒理他,撥開擋在面前的人,連梯子都沒扶,便跳了下去。他摸出手機打開電筒,細細地照向了四周。
李英家的地窖也沒什麼不同,都是那副樣子,口窄肚寬,地面微濕。
但李英家的地窖又大為不同,因為這個本該存儲蔬菜和糧食的地方,裡面除了一堆乾草之外,什麼都沒有。
「看出來問題了嗎?」韓忱在上面叫道。
李小田也跟著跳了下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仰頭回道:「問題大了,你自個兒下來瞅瞅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