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培。」廖海民接道。
「對,都沒有查到這個叫陳玉培的肇事司機身上。」王臻回答,「而且,陳玉培就是個農民,家住紮木兒市郊,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幹活兒。昨兒半夜,韓忱把他兒子叫起來問了一通,啥也沒問出來。他兒子既不清楚自己老爹這段時間有沒有認識啥可疑人員,也不清楚自己老爹都去過啥地兒。他還說,陳玉培連智慧型手機都不會用,長這麼大甚至沒出過咱東北,除了平時愛喝酒,沒啥不良惡習。他兒子還信誓旦旦,說自己老爹甚至不抽菸,絕不可能沾毒///品。清早兒,這人上醫院鬧了一通,說是人家的檢測結果出問題了。」
「檢測結果能有啥問題?」廖海民感到不可理喻,「我看過,苯丙胺含量極高,就是冰///毒沒跑兒。」
「是啊,」王臻應和道,「但現在,那幾個毒///販沒人認識陳玉培,他兒子也不知情,我們在這人家裡搜了一圈,除了空酒瓶子,沒發現毒///品的痕跡。」
「這就奇怪了,」廖海民又低下頭去翻案卷了,他說,「不過我覺得,陳玉培這個名字,我剛剛好像在哪兒見過類似的。」
「類似的?」王臻一怔。
「陳玉傑!」關堯突然叫道。
「那個和於增一起謀殺李且的人?」王臻迅速想起了自己看過的審訊記錄。
「對。」關堯側身推開了陳玉培的病房門。
方才忽然傳來消息,說肇事司機血壓驟降,恐怕有生命危險。三人為此急匆匆地下了樓,來到了他的病房前。
兩個醫生剛剛結束搶救,床頭柜上的監護器還在時不時「嘀嘀」作響,陳玉培的四肢仍偶爾抽動一下,但好在暫時轉危為安了。
門口站崗的兩位警員說,他們在這兒一上午,此人已被搶救了不下五次。
聽到這話,剛剛跑得有些急了的郁春明腿一軟,撐著床欄差點跪在地上。
關堯趕緊上前架住他的身子,然後拉過椅子,扶著他坐下。
「剛剛你說的陳玉傑是誰?」等緩過這一陣,郁春明抬頭問道。
「於增的同夥,謀殺李且的兇手。」關堯回答,「當年在天運冶金廠幹過,據說是個小工頭。李且死之後,他沒倆月也摔死了。」
「你咋會想起他?」郁春明問道。
關堯一指病床上的人:「我之前查過陳玉傑的資料,他是松蘭蘭縣人,二十年前到樺城打工,進了天運冶金廠。剛剛下來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昨天韓忱查陳玉培資料的時候,我掃了一眼,這個陳玉培也是松蘭蘭縣人,只不過三十年前跟著農墾團一起,來了扎木兒。」
「蘭縣是個大縣,僅憑這一點,啥都證明不了。」王臻說道。
郁春明仍眉頭緊鎖。
忽然,嘀嘀,嘀——
陳玉培的監護器再次尖銳地響了起來,剛剛才離開的兩個醫生立即趕來,重新檢查病人的狀況。
「還是是吸///毒過量導致的血壓驟降!」其中一位醫生大聲說道,「注射腎上腺皮質激素!」
很快,又有幾名醫護擠進病房,將守在這裡的警察趕了出去。
站在走廊上,王臻放低聲音道:「昨天,陳玉培的兒子說,他老爹身體一般,有基礎病。吸///毒過量本身就容易致死,現在人又受了重傷,體內苯丙胺代謝不掉,遲早會出狀況。如果陳玉培是被誘騙吸的毒,誘騙他的人恐怕就抱著雇兇殺人後立即滅口的打算。」
「被迫?」關堯立刻接道,「眼下整個扎木兒的販毒網絡線索都匯集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李光來,陳玉培今晚開車撞人肯定和李光來脫不了干係,這輛皮卡是咋到陳玉培手上的?陳玉培又是咋和李光來搭上線的?裡面有沒有十多年前,天運冶金廠案子的影響?這都不好說。」
「如果陳玉傑真的和陳玉培有親屬關係,昨夜的事故,李光來嫌疑確實很大。」王臻拉上病房門,又看了一眼裡面,「但光查他倆的資料查不出來,而且一旦人死了,到底有沒有關係,就更不好說了。」
「陳玉培駕駛的皮卡確定就是李光來遺棄在胡楊村的那輛,不如拿著陳玉培的照片去胡楊村問問,看看當地老鄉有沒有見過他的,光查車轍印恐怕不夠。」郁春明說道。
「沒錯,」關堯一點頭,「正好,等我把春明送回家,就去胡楊村走訪。」
「你別瞎跑了,」王臻覷了一眼郁春明,「你就在扎木兒好好待著,我讓韓忱去。那小子隔三差五跟我耍滑頭,偷懶不幹活,我也練練他。」
關堯抬了抬嘴角,也轉頭看了一眼病房裡面仍在搶救的人:「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李光來現在恐怕已經走上絕路了,他能幹出啥都不好說,等下午了,我把我們所的巡警叫來幾個,讓他們看好人。」
王臻拍了拍關堯的肩膀,長嘆一聲,又想伸手去拍郁春明的,手伸了一半,忽然對上關堯的目光,便趕緊縮了回去。
「中午我走之前,廖政委要找倆人去看守所提審於增,正好,下午你去了,帶著禁毒的同志一起審他。」王臻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和他去吧。」郁春明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