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不是?」王臻拔高了聲音,「我看就是!」
韓忱氣急道:「師父,我也只是去問了春明兩句話,哪兒胡鬧了,是關堯不分青紅皂白,突然給我來了一下子……」
「我突然給你來了一下子?」關堯立刻不再沉默了,他冷眼掃過韓忱,問道,「你自己要說啥話,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要說啥話?」韓忱忿忿不平,「我說得都是實話!師父,前天從醫院回來,我查了郁春明審訊艾華的記錄,他問過艾華的血型,師父,你有沒有想過,郁春明為啥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啪!此話一出,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了。
擠在門口看熱鬧的大小警察們一頭霧水,都不清楚韓忱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事,他們開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更有甚者,竟小聲示意韓忱,接著往下說。
王臻卻指著他們罵道:「都給我滾回去幹活!」
雖說松蘭市局的王隊長有「長得黑、下手黑、為人鬼」的名號,但隨著他年紀漸長,又在異地辦案,因此總是和藹可親,沒人見過他發火的時候什麼樣兒,眼下大家突然被吼了一嗓子,頓時嚇得作鳥獸散,誰也不敢湊上前聽八卦了。
此時,韓忱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郁春明靜靜地坐著,他非常不合時宜地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記得之前在去機場的路上,韓警官還義正嚴詞地向我發了誓,結果這才幾天,就立馬翻臉不認人了。韓警官,你要是在咱們剛入學的時候就知道這事兒,你還會死纏爛打追我四年嗎?」
「啥死纏爛打?」廖海民一臉茫然。
王臻沉了口氣,瞪著韓忱不說話。
「我確實不是郁副廳長的兒子,但那又咋樣?大家都是人,都吃五穀雜糧,都得生老病死。」說到這,郁春明自嘲一笑,「不過,當廳長的兒子,確實比當強姦犯的兒子好很多,起碼,郁鎮山他還算是個人。」
韓忱一抖,低下了頭。
「行了,都別擱這兒杵著了,」郁春明無奈道,「師父,你自己的徒弟你帶回去管教,別在我們扎木兒這小地兒折騰。」
王臻被郁春明這幾聲「師父」喊得氣短,他推了一把韓忱,示意這人趕緊滾出去,又拉了拉廖海民,想帶著廖海民一起走。
不料這老政委還沉浸在方才那巨大的衝擊中,他著急地問:「小郁,到底啥是死纏爛打呀?」
等人都走,辦公室里只剩郁春明時,方才一直沉默著的關堯終於開了口,他說:「對不起。」
「你對不起啥?」郁春明詫異。
「我……」
「你想揍他多久了?」沒等關堯回答,郁春明又問。
這可把關堯問住了,他仔細想了想:「大概是他來林場派出所的第一天。」
「第一天?」
「對,第一天。」關堯動了動已經站得有些發麻的雙腿,走到了郁春明身邊,「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有多准?」郁春明問道。
關堯挑了挑眉,沒有回答。
郁春明卻說:「你不該跟他動手的,給自己落個處分,得不償失。」
「不行,」關堯很認真地回答,「我答應過你的。」
郁春明不懂:「你答應過我啥?」
關堯看向他:「我答應過你,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你。」
郁春明怔住了,因為,這不是關堯答應他的話,而是關堯答應江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