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望去, 正正好看見棠驚雨伸出一隻手按住賈文萱的胸口處,像是要把她往水裡推,而往後倒的賈文萱表情驚恐,像是突然被推後著急忙慌地抓緊對方的手,於是兩個人齊齊摔進湖裡。
此情此景,再配合方才那句話,誰都會下意識地覺得是棠驚雨藉機報復,結果弄巧成拙,一道被扯下水。
船頭的謝庭鈺最先反應過來,立即跳下水,將水裡掙扎的賈文萱拉出水面。
賈文菡匆匆趕來,半個身子探出去,把落水的妹妹抱上船。
桑桃急忙取來披風,嚴嚴實實裹住渾身濕透的小姐。
賈文菡摟著妹妹,著急地問:「萱萱,你還好嗎?」
賈文萱嬌弱地點點頭。
謝庭鈺單手撐著船沿翻身跳上畫舫。
賈文菡怒氣沖沖地站起來指責謝庭鈺:「看看你女人幹的好事!今日你不好好懲戒她一番,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賈文萱在桑桃的攙扶下站起來,仿佛驚魂未定般怯怯地扯了扯二哥的衣角,說:「算了吧,我想棠姑娘應該不是故意的。」
賈文菡:「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
激盪的湖面已經歸於平靜。
趕來的冷山燕四處看看,驚叫一聲,著急地看向謝庭鈺:「庭鈺,棠姑娘還沒有上來呢!」
謝庭鈺擺擺手。「不用操心她。」
「你不救我救!」馮玉貞脫去外衫就要往下跳。
章平洲伸臂攔下馮玉貞,語調平靜地說:「姜夫人放心,我們家姑娘在那兒呢。」
順著章平洲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水裡站起來,慢慢悠悠地踩著水往岸邊走去。
冷山燕驚道:「什麼時候到那去的?沒見她浮上來換過氣呀。」
與章平洲輪流充當過好多回「水上惡賊」的曹子寧,抄手抱臂,頗有幾分驕傲神色地說:「姑娘水性好著呢。」
這廂在說著話,那廂的謝庭鈺意外的生氣。
他對賈文菡說道:「不錯,不能就這麼算了。此事往小了說是意外,往大了說就是蓄意殺人,必須好好查清楚。」
他再看向畫舫里的一眾人等,義正辭嚴地繼續道:「請諸位放心,我乃大理寺中人,決不姑息任何一個疑犯,必將秉公處理。」
紛亂中,賈文萱與人群里的宋元儀,心照不宣地對了一下視線。
這些日子,誰都能看出來,謝庭鈺實在過於在乎棠驚雨,宋元儀便與賈文萱商量了一個計策,試探棠驚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這次的荷花宴就是合適的時機。
看看世家小姐和棠驚雨一道落水,他礙於身份權勢,會先救哪一位。
又會不會小題大做地要查明落水真相。
目前的結果她們倆都很滿意。
很快,又聽謝庭鈺說:「稍後,有關人等上岸,去臨水閣問話,太陽下山前,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
畫舫各處竊竊私語,都好奇這謝少卿到底是會秉公處理,還是會偏袒自己人。
畫舫不一會兒就到了碼頭。
問話前,弄濕的幾個都各自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衣裳。
臨水閣,東廂房。
四下僻靜,周圍守衛把守,問話不會被偷聽。
賈家兄妹才坐下,謝庭鈺就直入正題地問賈文萱:「三小姐,你為什麼要誣陷驚雨?」
「謝庭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賈文菡一拍桌子站起來,「所有人都看到是你的人把我妹妹推下水的。」
謝庭鈺冷笑一聲,看向賈文萱:「三小姐,你也是這樣認為的?」
賈文萱昂起頭與他對視:「不錯。就是她推的我。」
「好。」謝庭鈺身體向前傾,雙手交握搭在長案上,「那我就同二位好好說說事件經過……」
從安排人撞擊畫舫,走到棠驚雨身邊抓起她的手做出一副被她推下水的姿勢,將她一起拉下水,到有人配合喊話,共同完成誣陷行為的一系列動作,他都推斷得大差不差。
「……我說的沒錯吧,三小姐?」
聽完他的話,賈文萱略微緊張地攥住自己的裙擺。
賈文菡:「你這話好笑得很。你那女人是什麼身份,萱萱還要大費周折甚至搭上自己,就為了誣陷她?」
「照賈二爺這麼說,你府里的徐鶯兒原先不過是教坊司的一名樂伎,也不過是被身份高貴的許國公夫人扇了一巴掌,你怎麼就害得人兒子常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