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馳等茶上來,讓二人喝了緩緩之後,這才說道:「今日柏舟出聲冒險了,我擔心毛少傑知道後會尋你麻煩。」
「不怕,我猜他囂張不了多久。」
路柏舟很是篤定的說道。
一旁的呂延吉也察覺到了,「你就那麼肯定有人會把他拉下來?」
「肯定了,也就是毛少傑沒有看清。他老盯著祈安兄的位置,卻不知道下面盯著他位置的人更多。」這話路柏舟沒有誇張。
翰林院裡的修撰和修編等最多。
狀元榜眼探花出身的比比皆是,是他們不夠資歷嗎?
夠的!
但沒有人騰位置,怎麼晉升?
要麼離開翰林院,另謀出處;要麼把前面的人拉下馬,把官位騰出來。
秦馳無奈道:「這是你們的猜測,毛少傑的背後有袁尚書撐腰,不是誰都有膽子動他的。」
「哼,等著瞧吧。」
路柏舟是堅信有人會動手,「如果不是我剛入翰林院,怎麼輪都輪不到我,我立馬在背後捅他刀子。」
呂延吉和秦馳霎時一滯。
再齊齊地看向路柏舟。
路柏舟說得正眉眼色舞,見二人看過來立馬咧嘴一笑。
得了,就是個愣頭青。
三人聊了一陣子,飯菜也做好了。
酒足飯飽之後,在天黑之前,秦八當車夫送二人回家。
秦馳也從老李頭那裡得知今日宋錦出門,還去豐寧胡同外面的坊市轉了一圈,又去可疑的兩戶人家那裡走了一趟。
今晚招待客人的桂花釀是宋錦買的?
秦馳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他家娘子似乎沒有這個意識。或者是個人經歷的問題,即使是嫁人了,依舊是不曾想過要完全依靠他。
這讓秦馳的心情很複雜。
宋錦端著一碗涼涼的銀耳羹過來,正好碰到了秦馳望過來的眼神,「相公怎麼啦?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把銀耳羹遞到秦馳面前。
秦馳接過來放到桌案,再牽過她的手,輕輕地握了握,「聽說你今日出門了?」
「對,去了一趟藥鋪,再去坊市逛了一下。」
宋錦聽他這麼一問,便知道他是何意了,「中途撞見了楊三少爺,他又吃了我一碗陽春麵和半斤烤羊肉。真不知道楊家,有那麼窮嗎?」
多數摳門的人都是由於錢銀不湊手。
一個大少爺摳摳搜搜的,就是很奇怪。
外面說楊閣老為官清廉。
這個聽聽就是了,宋錦一個字都不信。
第279章 被參了一本
「娘子懷疑是對的,紈絝子弟不都是揮金如土嗎?摳搜成他這樣,憑何成為紈絝?」
秦馳也覺得楊應榮有點違和。
再想到此人去了五城兵馬司當差。
他又補充道:「我讓洪叔再查一查他。」
「那有勞相公了。」
宋錦抽回了手,到一旁的椅子坐下,還順手抽了旁邊書架的一本書,「這些年讓人盯著楊家旁支的人。藏污納垢的事有一些,但單獨曝露出來沒一件能傷不到楊氏本家,就算全部曝光,也傷不了楊閣老。尤其是袁家這樣了,陛下都能保下來,輪到楊閣老怕是也差不了多少。」
「除非讓陛下知道楊家算計他。」
秦馳端起了銀耳羹吃了起來,「這涼涼的,是冰凍過?」
「哪裡有冰,是放到井裡涼過。」宋錦回想到讓明成帝知道真相的可能,「洪叔那裡有證據嗎?」
秦馳搖頭,「我問過了,沒有。」
宮中眼線傳遞消息,只是一張字紙。
按照習慣看過之後便會銷毀。
宋錦可惜的神色一閃而過,「那就先這樣。」
旋即低頭翻閱了手中的書籍,是一本雜記。
秦馳吃著銀耳羹之時,不經意的抬眸看向旁邊的宋錦。
傍晚上的她去了妝容。
柔和的燈火下,靜坐於滿是歲月痕跡的書架前,身著淡雅的水墨色長裙,衣擺上繡著幾朵幽蘭,隨著翻書的動作輕輕搖曳。
面容如同精雕細琢的瓷器。
溫婉淡泊而寧靜。
一對眼眸宛如秋水中的明月,既明亮又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的深淵。那雙纖纖素手握住的經卷,正沉浸於書海之中,恬淡而自足。
仿佛受到了感染般,秦馳白天那一絲絲浮躁的心情,在這一刻突然間消散了。
當初他娘親不允許他入朝為官,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