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山讓阿姨將孩子帶到樓上,自己和寧秉賀進了書房,金絲楠木的桌上還有寧遠山未完成的毛筆字帖,寧秉賀掃了一眼,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寧秉賀給寧遠山煮茶,手中的紫砂壺是去年他在佳士得拍的九頭詠梅,指敲清脆,觸感細膩。
「你的普慈做的不錯,我看了陸昘給我的風投項目書,有幾個我和你陸叔叔也很看好。」寧遠山靠在椅子上,他看著寧秉賀,就像看自己的作品一樣——寧秉賀無疑是他最滿意的一件作品。
寧秉賀給壺裡放水,他知道寧遠山找他來,不可能只是噓寒問暖他的公司。
寧遠山開口:「你和安然是怎麼回事?」
「各取所需。」天熱,水燒得也快,寧秉賀將茶葉添進壺裡,「我和許安然沒有可能,如果以後她來找您,希望你告訴他不要自取其辱。」
寧遠山坐不住,他想指責寧秉賀,卻又無從開口。
「娶她對你的普慈有利,對寧家也有利。現在的你,還需要寧家的助力。」寧遠山想不通,許安然長得好看,家世也好,對於寧秉賀而言是絕佳的聯姻對象。
寧秉賀要做的,不過是將她娶回家而已。
寧遠山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社會對於成功的男人在私德方面向來縱容,而後者也享受這種縱容,就像既得利益者永遠不會開口想要改變一樣,他們只會默默擁護這種潛規則的存在。
「和她結婚,然後呢?像您一樣,守著妻子去找別的女人嗎?父親,您還記得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麼?」寧秉賀垂眸,幼時無數個劇烈慟哭的夜晚在此時已經成了一條直平的線,就像醫院的心電監護儀,他終於能拔掉插在自己身體上的電線,平靜的宣布自己的脫敏。
寧遠山怒斥道:「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忘記?阿儀得了癌症不是我們任何人的過錯,我已經盡我的能力在彌補她了,但是她……」
「我不會娶她。」寧秉賀打斷了寧遠山的侃談,「我也不需要別人來操心我的下半身。」
寧遠山拍桌:「你——」
寧秉賀說:「普慈不需要任何人的助力,我有能力帶它走得更遠。」
寧秉賀將泡好的茶推至寧遠山的面前,寧遠山胸口的氣瞬間煙消雲散。
許家那個小丫頭哭鬧著到他面前時,他只覺得煩和可笑,真正讓他決定坐下來和寧秉賀聊的契機是因為被冒犯。
就像擁有自己領地的雄獅不允許下面族群的冒犯,他也希望寧秉賀能按照他的意見走自己為他規劃好的完美人生。
但他的兒子不一樣,寧秉賀是能扛起家族榮耀的新雄獅。
寧遠山又恢復了平靜:「就算不是許家那丫頭,也不能是沈小桃。」
「許安然和您說的?」寧秉賀一點也不意外。
沈小桃的爺爺是寧遠山的髮小,寧遠山早年當過兵,後來與沈小桃爺爺一起轉業,一個選擇下海經商,一個選擇成為基層警察,沈小桃從大人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爺爺為了救戰友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留下獨子沈承書。
雖說是髮小,但二人之間差了年齡,也沒有什麼過命的交情。
寧遠山照拂未成年的沈承書多年已經算是情面,沈小桃不過是順帶的。
「這是我的底線。」寧遠山心如亂麻。
如果今天的沈小桃只是個路人甲乙丙丁,就算她沒有許安然那樣顯赫的家世,他也會嘗試著接受她。
偏偏發生了那件事。
「寧家不該與罪犯掛鉤,你有沒有想過這對你的普慈會產生多大的影響?會對你的事業造成多大的打擊?你不能衝動。」寧遠山起身。他走到寧秉賀的面前,拍著後者的肩,語重心長道,「許安然那樣的女人會成為你的翅膀,但沈小桃只會拖累你的後腿,你不該,也不應該為她葬送你的前程。」
「如果犯錯的是我。」寧秉賀看著寧遠山,緩緩說道,「你也會讓弟弟和我一刀兩斷嗎?」
「這不一樣!」寧遠山憤怒道,「沈承書與你不過是陌生人,他與你從未有過血緣關係!」
寧遠山不是沒動過收養沈承書的念頭,他做生意走到今天,寧家家大業大,養多少個沈承書沈小桃都沒有問題。
但是——
他深知,人性在金錢面前是經不住考驗的。
沈承書的下場說明了一切。
寧遠山慶幸,當初沒有和沈承書牽扯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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