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洋悠悠地倚在沙發上,唇邊帶笑,淡淡瞥了江長空與齊明之一眼。
兩個人的話語一直帶著刺,竟慢慢地從工作聊到了生活。
基本上是江長空沒完沒了地問,齊明之好性子地一一答。
江長空笑著:「今天喝這麼多酒,女朋友不生氣?」
齊明之握住酒杯的邊沿,指尖傳來冰冷的觸覺,笑了笑:「還沒有女朋友。」
江長空佯裝驚訝道:「是麼?齊醫生青年才俊竟是單身?」
他笑而不語。
江長空扯出笑來:「我有個親戚家的妹妹,不如介紹給齊醫生如何?」
齊明之淺飲了口酒,笑了:「哪種親戚?」
兩人相視,空氣一時凝結住。
瞧著江長空的神色越來越冷,陳洋忙打圓場,笑出了聲:「這會子沒抽菸,心癢得很,你們兩個跟我去吸菸室不?」
江長空是不抽菸的,所以陳洋看向齊明之,盼著他能順著這節台階下來。
誰料齊明之仍舊平和地笑:「我不會抽菸。」
陳洋剛喝了口酒,聽這話險些沒嗆住,他咳了幾聲:「那個...」
且剛開口,就見江長空的電話響了。
三人雖喝了不少酒,但意識仍是清醒的,齊明之瞥了眼那屏幕上的備註:【晚晚】,再不移開視線。
江長空冷冷盯著齊明之,接了電話,聲音方和緩了許多:「晚晚,怎麼了?」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只見江長空的神色突然一慌,酒立即醒了大半。
江長空匆匆拿起披在沙發上的外套,說了句:「好,我馬上來。」
「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們慢慢喝。」
齊明之不禁慌了幾分。
陳洋忙扯住江長空:「等會兒,你這樣能開車麼你。」
「那我也得必須去一趟。」
陳洋不解:「什麼事,這麼急?」
「沒什麼。」
齊明之起了身:「我找人送你過去吧。」
江長空看了齊明之一眼。
*****
其實變故發生在半小時前。
那時已是【21:37】,江錦書自己拎了一堆購物袋回家,電梯緩緩上升,江錦書到出租屋門前,她將購物袋放下,在包內翻翻找找才找到鑰匙。
江錦書不假思索地開了門。
客廳的燈與衛生間的燈是安排在一起的,都在玄關處,她剛進門便觸手可及,只是她總會下意識地摸向偏左的開關鍵。
那是衛生間的。
江錦書換了鞋,將購物袋規整好,放在玄關處的換鞋凳上。
客廳的燈依舊未開。
她唯一可借的便是窗外的月光與衛生間的燈光。
客廳的窗簾未闔,窗外是繁華的街景,月光冷得如冰水灑在飄窗上,檐角留下大片的陰影,弄得飄窗處一塊暗一塊亮。
倒有些教人發瘮。
讓江錦書不禁想起恐怖電影的一些片段。
正當她坐在玄關換鞋處,欲起身時,她透過衛生間門口的全身鏡,看到了臥室窗簾處。
那大片的陰影后似存在著什麼莫名事物,恐她一接近,便是有去無回的。
她好似看到了臥室窗簾底部漏出的一雙運動鞋。
江錦書不由得慌了神,她身子微微發顫,雙唇翕動,腿亦在發抖,她強咬住唇,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努力地保持鎮定,打量四處。
現在出門麼?可若是門外有同夥呢?
江錦書看向已然亮起光的衛生間,那裡是唯一乾淨的地方。
江錦書保持鎮靜,如平常般走向衛生間,而後迅速地關上門,反鎖,動作行如流水,一氣呵成。
她將水龍頭打到最大,而後手指顫抖地拿出手機,撥了報警電話。
她的聲音很抖:「你好,我要報警。」
她將位置說得清晰:「舒華小區4號樓5樓西。」
打完電話,她又環視衛生間四周,拿著兩者衣掛交疊起來抵住門把手。
水聲嘩嘩,對江錦書來講極其煎熬。
最後,衛生間的門被叩了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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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長空到了小區門口就對齊明之他們說:「你們回去吧,今晚的事謝謝了,他日一定答謝。」
齊明之雖是擔心江錦書,但終究是點了點頭。
而後他匆忙進了單元樓,等他到五樓時,就見兩個警察待在江錦書的家門口,一個警察押著一個黑色鴨舌帽的中年男子,他的手上帶著銀色鐐銬。
江錦書看見江長空,有些想哭:「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