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令月還不忘囑咐:「對了,新房的窗戶上記得裝上防盜格。」
江錦書看著滿臉擔心的母親,輕輕抱了上去,聲音很低:「我知道了,齊教授。」
齊令月輕輕撫上她的頭髮,低嘆了一句:「我的傻姑娘。」
江錦書一連在大院住了一個月左右,眼瞧著要入夏,周日便和齊令月去挑窗簾。
齊令月摸了摸那窗簾的材質,隨口道:「防盜格裝了吧?」
江錦書點了點頭:「我和哥看著裝的。」
江錦書挑到那藕荷色的布料,她對銷售員笑道:「這個可以做蕾絲花邊吧?」
她又跟齊令月道:「齊教授,這個布料材質還有顏色我喜歡。」
銷售員將她們請到休息處,倒了茶水,而後去拿花紋的樣板,齊令月拿起杯盞,淺飲了口裡面的玫瑰花茶,淡聲道:「對了,你和那個小伙子相處的怎麼樣?」
江錦書垂下眼眸,笑笑:「他人挺好的,上次還約我看電影,只是我最近太忙,沒來得及去。」
齊令月笑著:「你對他有好感就行。」
銷售員拿來樣板,江錦書選了帶黑色小蝴蝶結的花邊,然後留下了荷華苑的地址,付了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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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地熱了起來,荷華苑的綠植亭亭如蓋,蟬鳴不絕,夏日的暑氣借著樹幹爬上窗前。
在一個周六上午,江錦書搬進了荷華苑。
客廳的餐桌上擺滿了正紅色包裝紙包裹的堅果、糖等。
喬遷儀式只請了余雲雁等幾個好友。
幾個人說著:「開門大吉」「順風順水」「財源廣進」「紅紅火火」「繁花似錦」之類的吉祥話,而後按照順序拎著東西進門。
其中不乏嬉笑之聲。
江錦書給他們煮了湯圓。
到了中午,江錦書請他們到附近較為有名的餐廳吃飯。
一切都很順遂。
天色暗了下來,幾個親友都回了家,江長空送齊令月回大院,江錦書自己留在荷華苑的新房,寫著教案,整理一下下周要上的內容。
齊明之剛回荷華苑,瞧到對面「紅紅火火」的布置,目光一頓,【喬遷之喜】。
齊明之並無波瀾,看這樣,鄰居是換了人。
不過他回來得少,所以鄰居是誰,並不重要。
齊明之輸了指紋,進了門,他換下外套,先進了浴室,等洗完澡出來,坐在書房內改一會論文。
齊明之喝了口咖啡,剛想再敲鍵,便聽門鈴響了,
齊明之剛欲起身去開房門,便瞧到手機上一條信息。
齊范:[六哥,你在家嗎]
齊明之拿著手機,開了門,只見齊范拎個行李箱,扯笑看他,只覺那笑容帶著討好。
齊明之蹙眉:「你這是?」
「被趕出來了。」
第14章 第十四音·夏
齊明之示意讓他進門再說,齊范咬牙提著沉重的行李箱入門檻,而後恍若自己家般地撇了行李箱,懶洋洋地躺在了沙發上。
齊明之好笑地站在一旁,抱臂俯視他。
「說說吧,為什麼被趕出來?」
齊范忙坐起身,徑直提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大口地喝盡:「給老齊惹生氣了,把我所有的卡都停了,又讓保安把我攆了出來,所以我這不走投無路來找你了麼?」
「我知道六哥是最好說話的人,必定會收留我的。」
齊明之與齊范是堂兄弟,年紀相仿,自小感情極好,只是後來齊明之的父母工作原因搬去了洛陽,不過這亦不妨礙兩人的感情。
齊范徑直解了自己的外套,腳搭在茶几上,上身向後仰,靠在沙發背上,一副肆意散漫的樣子。
齊明之無奈:「你怎麼總惹二叔生氣?」
他又冷臉道:「腳放下。」
齊范向來是對齊明之又喜歡又畏懼,見他冷臉,旋即正正經經地坐起身來。
齊范沒好氣地瞥了一眼:「你還不知道麼,老齊向來看我不順眼,他是學術大鱷,所以也想讓我跟著他走科研這條路,可六哥你該知道,我真的不喜歡。」
「為什麼他一定要把自己走的路強加到我的身上呢?他為什麼總要逼我呢?難道我不按照他的規程去走,便是錯麼?」齊范無奈嘆氣。
齊明之聞言只笑:「你沒錯,二叔也沒錯。」
「你照著自己喜好去選擇,這不能說是錯,畢竟,選擇權終究在你自己手中,人生也是你一個人去走,我們都代替不了,二叔也沒錯,他是你的父親,他的年齡、閱歷、知識儲備、社會地位都在我們之上。」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他在為你的未來做打算,大抵是想讓你少走幾年彎路,不用經受太多的風雨,說到底,也是慈父之心罷了。」
「但路是你自己的,我們干預不了,後果亦不是我們代你承擔,所以,憑心就好。」
齊明之說完就起了身:「對了,你吃飯了嗎?」
齊范自嘲笑笑:「都是被趕出來的人,哪有功夫去吃飯。」
齊明之:「我這兒可只有方便麵了,在櫥櫃的上面,你自己去煮,我要去寫論文了。」
齊范嘆了口氣:「我覺著,老齊特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