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能。我是個惡人,阿珧。」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虞珧卻聽不進他的話。
她心中的小瑾,很好很好。不可能是惡人。
馬車外,有說話聲。虞珧覺得熟悉,她想抬起窗簾看一眼,但被晉子瑾摟著不好動作。
晉子瑾見她回頭,像是想往外看,「很快就到了,阿珧。」
「跟我們一起的是誰?」
「興懷、先祈。」
虞珧覺得不可思議,「小瑾和他們一起?」
「嗯。」晉子瑾趴在她頸窩邊,「事到如今已不必要再遮遮掩掩,諸事各自心中早已明了。」
「明了……什麼?」虞珧想著自己和他的事。
外人是如何明了?會被誤會的。晉子瑾聽她這般疑問,「許多事都攤開了,各有所圖。卻還有所制衡,遂表面和睦,裝聾作啞。總要有一人率先出手打破無意義的僵局。才謂先發制人。」
虞珧聽他所想是這些,感覺放心了些。然轉念一想,既然是皇室兄弟之間的事,如何帶她出來。
小瑾既是處理這些事,帶她這個阿娘做什麼。
心裡疑惑,耳上的緝珠墜子在被他的鼻尖頂著玩,虞珧轉頭將他的臉推開。
至廣闊林間,馬車停下。
晉子瑾拉著虞珧,從馬車前走出。
車夫解開了拴馬的繩索,將馬鞍箭袋放在馬背上。
晉子瑾抱起虞珧扶她上馬。
虞珧上了馬,牽住韁繩坐得很穩,晉子瑾笑盈盈看著她,顯然她會騎馬。
他隨後躍上馬背,握住她握著韁繩的手。
虞珧身形微僵,一轉頭就看到晉興懷、晉先祈都看著她呢。
晉興懷的目光從陰鬱轉為似笑非笑的模樣,「南趙公主的身體無礙了。」
虞珧愈發靠緊身後的晉子瑾。
那一刀捅入身體的疼痛,還在腦海。
晉子瑾陰冷朝他看過去,唇角的笑多了些戾氣,「興懷還記得呢。」
晉興懷的神色轉而收斂如常,目光也從虞珧身上移開,「只是個誤會,太子皇兄。既然南趙公主已是無礙,我就放心了。還望皇兄能不計較我那次的過失。」
晉先祈看著虞珧。
南趙公主。
他眼裡不可思議。太子他……竟然是與和親公主生私情。
二皇兄傷了的人,也是她。
「太子皇兄,山中遊獵還帶姑娘嗎?」
「她在宮裡太悶,帶她出來走走散散心。」
晉先祈啞口無言。
他沒記錯的話,這位和親公主如今被父皇幽禁在寒露宮。
稷麗那次,同樣險些叫父皇命二皇兄殺了。
太子皇兄,他膽子也太大,這要叫父皇知道。
晉子瑾一夾馬腹,輕抖韁繩,「走吧,都在一塊兒可打不著東西。難得能這樣盡興的與你們一塊兒出來玩呢。」
他的腿好了,如常人一般。
晉興懷、晉先祈都看在眼裡一清二楚。能約他們出來遊獵,想他的身體必然是也早就無礙。
晉興懷目光深沉地望著晉子瑾,走出一段後,往岔路去。
晉先祈看晉興懷離開,仍是跟在晉子瑾身後,遠遠地未有離去。
這次遊獵,是太子皇兄安排。只是個騙二皇兄出來的幌子。他是幫凶。
「若我去邀他,他必然懷疑我不安好心。但若都去,道我想隨你們出去,他想是就會答應。」
太子皇兄一直不清不楚有所隱瞞的身體情況,他想要不帶隨從,只他們三人,說得過去。
二皇兄對他的身體到底如何,也想驗證。
二皇兄向來又爭強好勝,即使是遊獵玩耍,也要爭第一。他一定不會與他們同道。
如此就促成了,二皇兄只要離開他們就落單。
出任何事,只要他們互相為證,就死無對證。
前方虞珧坐在馬背上,回頭問晉子瑾,「小瑾,這樣讓他們都知道真的沒事嗎?」「沒事,他們不敢亂說。」
她看著他在林中光線之下清透的琥珀眸,看著她的眸光柔若清泉,又帶著皆在掌握的篤定與對旁人的輕蔑。他俯身,吻就落在她唇上,隨心而肆意。
虞珧轉回頭避開,臉頰微微紅暈。
小瑾與從前有些不同。
她想起他在馬車中所說,想要她認識他,想要她喜歡全部的他。
全部的他是何種樣子。
晉子瑾握住她的手,將拇指上的白玉韘取了下來戴到她的拇指上。
虞珧低頭看著,「太大了。」
「阿珧若是喜歡,回去讓人按照你的尺寸做一個。」
「唔。」
虞珧未應,她不常射箭,此物於她沒什麼用處。
晉子瑾從馬鞍後側取下弓,握到虞珧手中,虞珧明白他的意思,玉韘勾弦,將弓弦緩拉開,晉子瑾握住她的兩隻手,力道加之於她的力道之上,將弓弦拉滿。
虞珧瞄中一隻青翠灌木中的野雞,晉子瑾替她稍微偏移了一些箭尖,玉韘放弦,在野雞驚飛的瞬間,箭矢刺入雞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