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了???
凌長雲被這個隨意飄來一閃而過的想法嚇到了。
這不是劇情流嗎?
可不興搞什麼狗血失憶殺人證道梗的啊!
就在凌長雲琢磨著要不要乾脆挪出去裝作探探敵情的時候,路徹得斯終於開口了。
「閣下,你跑那麼遠做什麼?」
凌長云:「……出去,探探敵情。」
還能幹什麼,躲你啊。
路徹得斯唇角勾出一抹弧度:「這種事軍雌做就好了,怎麼能勞煩您?」
「……」
凌長雲默默地歇了心思。
那您去吧。
路徹得斯壓根兒沒動,只是收回視線,伸手從外套口袋裡抽出最後一支先前剩下的營養劑,隔空往凌長雲那邊一扔。
凌長雲一愣,下意識抬手欲接,跌下來摔傷的手臂卻是驀地一疼,動作一滯,裝著營養劑的冰涼管子便擦著手指而過,徑直落到了懷裡。
凌長雲拿起營養劑,抬頭看向路徹得斯。
路徹得斯仰頭靠在石頭牆上,臉色發著白,洞裡太過昏暗,暮光稀稀落落地灑在他身上,失了幾分往日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凌厲,周身都柔和了不少。
凌長雲垂下眸子,重新看向手中漸漸加了些溫度的營養劑。
液體稀薄,呈深紫色,底部隱隱沉澱了些墨黑,像中藥罐子裡的殘渣。
光是看著就覺得舌根苦麻。
他轉了轉管子,抬臂拋了回去:「中將。」
路徹得斯沒有轉頭,左手一接,深紫色的管子便夾在了兩指之間。
其上轉瞬即逝的溫度暈到指節處,管子裡的液體在一番動作下晃了晃,很快又恢復平靜。
路徹得斯就著這個姿勢轉過了頭,眼底的詢問再清晰不過。
凌長雲捂住又開始往外冒血的傷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睜著:「中將是打異獸的主力,還是及時補充體力為好。」
他怕喝了那玩意兒人就苦升天了。
「……」
洞裡這會兒太安靜了,黑金外套上掛著的金屬鏈子不過動了幾動,碰撞的輕響便隨著主人的聲音一併傳到了凌長雲的耳朵里。
「閣下,過來。」
「?!」
凌長雲捂著傷口,眼睜睜看著他從腰間摸出一柄短小鐵條,戴著黑色半截手套的手指撥了幾下,鐵條瞬間拉長拉寬,成了一柄寒光凜凜的匕首。
呼吸都停在了半道。
路徹得斯轉了轉手中的匕首,好幾秒才抬眸,微微偏頭,狀似不解道:「怎麼了閣下?你腿上的光彈弄出來了嗎?」
那倒沒有。
凌長雲慢慢把這口氣吐勻了,手臂伸出,掌心向上:「多謝,我自己來吧。」
路徹得斯沒有動:「閣下,您手抖得連脖子都對不準,確定自己來不會廢了腿嗎?」
「……」
凌長雲想著那自己動手鮮血淋漓的畫面,靜了幾秒,慢慢吞吞地朝路徹得斯挪了過去。
「夠不到,再過來點。」
人又挪了挪。
「不夠,閣下,我翅翼受了傷,現下不太動得了,您這樣我沒辦法弄。」
人直接挪到了跟前。
「可以了。」
路徹得斯出聲止住,下頜稍抬,示意凌長雲把褲腿捲起來。
褲子寬鬆,凌長雲不費什麼力氣就卷了上去,手上的血沾了些在褲腳,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哪怕大腿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也沒怎麼黏在布料上。
這麼一卷,深紅泛黑的血洞就暴露在兩人面前,隱隱可見陷在裡面的光彈頭。
凌長雲眉頭微皺,目光往旁邊移了移。
路徹得斯身體稍稍前傾,左手隔著褲子按住他的腿,堆疊起褶的布料被壓得下陷,右手一轉,刀尖對準了血窩。
「閣下,忍著點,別把異獸叫來了。」
凌長雲垂眸,徹底避開了視線。
「唔!」
下一秒,刀尖便插進了血肉模糊的傷口裡,動作極快地一紮一挑,一道悶哼並著被挑起的光彈落到了地上。
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動靜了。
路徹得斯收了匕首,瞥了瞥凌長雲找不出一塊乾淨地兒的衣服,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同樣如此的外服,單手拽出了軍裝內襯,沿著下擺撕了一條下來,壓上傷口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