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聽到這句話,便知道並不是他想的那樣。進出機場確實要通行證,陳嘉予執飛完最後一班,從飛行箱裡面拿出來了卻沒放回去,可能隨身帶了或者怎樣,是完全有可能。所以他只是平靜了語氣,對那邊說:「行,上來我們一起找找吧。」
可方皓打開門的那一刻,對上陳嘉予的眼睛,看著他有點濕的襯衫和頭髮,他就知道這是藉口——沒有什麼證件落在他家了,那是百分百的謊話,自己說做朋友什麼的也是謊話,之前兩個人在他公寓的幾十平米空間裡面一進一退,一退一進如編排好的舞蹈,全都是假的。但是他黝黑的眼眸裡面掩飾不住的想念和欲望,這是真的。
太真實了,他伸手就可以觸碰到,收緊手臂就可以握住,那一瞬間,方皓竟發現自己被什麼東西擊中了心臟一樣,動彈不得。
方皓靠在牆壁上看著他——剛剛明明一路小跑上來的是陳嘉予,但是此刻卻是方皓的胸膛急促起伏,嘴唇也微微張開,好像話到嘴邊的樣子。
是陳嘉予先動了,他邁了一步上前,左手輕輕撫上了方皓的T恤衣領。甚至沒等他關上門,陳嘉予進來了,就勢把他壓在門板上,也不顧走廊裡面有沒有人。
下一秒鐘,他吻了上來,嘴唇觸碰嘴唇。外面的冷風冷雨讓他的嘴唇冰涼,但這個吻卻火熱。方皓毫不猶豫地回應了,他的熱情好像也讓陳嘉予意外。他左手還在方皓脖頸間,順勢撫上了他後頸和後腦,保護著他不撞到門板,然後加深了這個吻。吻的時候方皓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陳嘉予真是個矛盾的人,嘴唇冰冷,親吻卻如酷暑般炎熱,外殼堅硬,內心卻很柔軟。
這把劍,終究還是落下來了,而且劍光火石,開天闢地,從中開出一個新宇宙。
一吻過後,陳嘉予低下了頭,和他額頭頂著額頭。「我撒謊了。」他說,額頭的碎發垂下來,拂過方皓的額頭,讓他痒痒的。
方皓拉過他的手,順勢摔上了門,他使了十分力氣,門板砰地一聲合上,一如他內心決絕。
「我知道,」然後他聽見自己說,「我也是。」
他兩周之前的感冒發燒,那時候最高燒到三十九度三,他都不覺得自己皮膚有這麼燙過。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糊塗了,一切全都亂套了。
他們幾乎是互相拽著一路走一路親吻纏繞著彼此的身體,一路脫下身上的衣服,等倒在方皓的床上的時候陳嘉予還穿著褲子,而方皓本來穿的不多,除了內褲已經什麼都不剩了。他躺倒在床上,拉著陳嘉予鑽進了被子裡,陳嘉予摸著他皮膚滾燙,問了一句:「你是冷還是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