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陳嘉予一個人在後面。
陳嘉予回頭把所有燈打開,看了一眼屋內,果然慘不忍睹。客廳玻璃瓶碎了一地,臥室更別提了,血滴在了床單、地毯和被罩上面,還有汗水,還有精液。
他有點不放心,只好輕輕打開浴室的門進去了,透過磨砂玻璃看方皓站著洗澡。等兩個人洗完澡,陳嘉予拿出急救箱,看方皓傷口已經凝結了,給他消了毒,貼上兩個並排的創口貼。
從進門起,兩個人總共交換過不到十句話,陳嘉予心裡憋著也難受,他說:「你跟我說句話。」
方皓看著他,只是說:「我想一個人緩緩。」他陷入了某種情緒里,好像出不來了。
陳嘉予點點頭,沒再逼迫他。他一個人走去客廳,開始收拾一地的碎玻璃碴。
過了十幾分鐘,方皓才穿了一條短褲走出來,抬起眼看了他。這會兒他顯得平靜很多,洗過的臉上皮膚光滑,可仍是滿身的性愛痕跡。陳嘉予自己甚至比他更甚,他屁股也疼,方皓剛剛也沒心疼他,手指頭也掐著他的腰和臀掐出痕跡。小臂、後背更不用說,又被他抓出指痕了,肩膀上還有個整齊的牙印往外滲著血。
方皓看了他大概半分鐘,陳嘉予回過神來了:「你想我走?」
方皓垂下頭說:「抱歉。我看著你,就……控制不住。」 如果說陳嘉予剛剛過去幾個小時經歷的是雲端的跌宕旅程,那麼方皓經歷的就是情感上的過山車,說不清哪個更折磨人。陳嘉予把他的心跳全攪亂了,腦子也攪成了漿糊,這人往這兒一站,他就理不清思緒了。他今天晚上已經崩潰過一回——自打他成年以後,除了他爸突然離世之外,他就沒有掉過這麼多的眼淚。他甚至覺得眼眶發乾,心口也發緊,他再也沒法崩潰第二回 了。
本來以為陳嘉予會堅持,可他這回卻沒再爭什麼,順從了方皓的意思。他展開脊背,隨便從柜子里給他留的那一側裡面挑出一件舊T恤套上,又穿上褲子,輕輕帶上了他家門。
等到樓下,坐到他那輛SUV裡面,陳嘉予才覺得疲倦至極,之前虧欠的困意全都找上來。他撐了快整二十四個小時,終於是撐不住了。他覺得自己這個狀態絕對撐不到開車回麗景。剛剛方皓這個樣子,他也不放心就直接這樣開走。於是,陳嘉予揉了揉眼睛,然後放倒了座椅,從後備箱翻出來一件羽絨服,在方皓他們公寓旁邊氣溫零度的停車樓裡面,一覺睡到天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