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書默默消化著心裡的震驚,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嫵凝眉思考接下來的應對措施,一時也沉默了下來。
屋裡靜悄悄的,只有屋外房檐下掛著的畫眉鳥的啾啾的叫聲格外清亮。
這時,屋外面傳來邢嬤嬤的聲音,「姑娘,奴婢有事稟報。」
沈嫵的思緒被打斷,回過神來,看了金書一眼。
金書福了福身,就開門出去將邢嬤嬤領了進來。
邢嬤嬤一進來,看到沈嫵面上的沉凝之色,便咽下了原本想要寒暄的話,直接說正事。
「姑娘,您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沈嫵終於提起了一絲興致。
邢嬤嬤說道:「大夫人預備給老爺納的貴妾原也是讀書人家的女兒,他父親還是個舉人呢,可惜一家子外出時遇上了山洪,除了這女子,家裡其他人都喪命了。」
沈嫵聽著點頭,這女子出身雖不錯,如今卻是孤女,真納進門其實對大夫人並沒有多少影響。
「她是哪家的?」沈嫵猜測這女子不該是無名無姓之家的才對。
果然邢嬤嬤就說道:「這女子姓柳,有個同族的堂姐在三皇子府做侍妾。」
原來如此。老太爺倒真是不遺餘力的和三皇子扯上關係。
「姑娘,大夫人已經將這姑娘的庚帖取來了,至於接人進府的時間倒還沒定下。」邢嬤嬤最後說道。
沈嫵搖了搖頭,道:「不會等太久的,離大老爺上任的日子沒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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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嫵果然沒料錯,大夫人很快就將大老爺納妾的日子定了下來,就在這月二十九。
為表重視,這一日她還請了親戚們吃席。
看著她忙裡忙外的張羅,二夫人甄氏簡直目瞪口呆。
尤其當柳氏出來給大夫人和大老爺敬茶,看著她嬌花一般的年輕面容,二夫人就更彆扭了。
偏還不能立時就走,外面的親戚們還等著她去應酬呢。
當然,這些都是大人的事,與沈嫵沈妙這些小孩子沒有關係。
沒人管束,沈妙一早就來找沈嫵了,一進門就抱怨道:「你上回不是說來找我麼,讓我一陣好等,最後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這事的確是沈嫵忘記了,她有些心虛的給沈妙遞茶,「最近事多忙亂,我給四姐姐賠不是了。」
沈妙哼了一聲,接過茶碗喝了一口,才表情傲嬌的道:「行吧,這回就原諒你了。」
然後又道:「也難怪你說忙,成日的跟著大伯母見貴客,可不忙嗎。」
她說著,語氣里就帶出一絲酸意,「那日項家太夫人和兩位夫人來家裡,大伯母卻只叫了你去前面見人。」
這話說的好似見項家人是什麼好事一般。
沈嫵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下次項家再來人,我把機會讓給四姐姐可好?」
「我可不要。」沈妙撇清似的擺手。明顯她也看出來項家太夫人的來意,但對此頗有些避之不及。
誰不知道項家適齡的未婚男丁,就只項家大少爺一個,只是這位少爺雖是長孫獨子,但卻是個鰥夫,且還是殘缺之人,這輩子註定沒有什麼前途。
沈妙覺得自己哪怕是嫁個寒門秀才,也比去項家強。
想到這裡,她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方才的酸意,她只是習慣性而已,倒不是真的對項家有什麼想法。
於是,為了轉移沈嫵的注意力,便找補似的說道:「我自是不會與你爭的,不過三姐姐那日可是妒的砸了一隻二十兩銀子的茶盅呢。」
對她這話,沈嫵卻擺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說道:「三姐姐自有好前程,哪裡用得著嫉妒我?」說完,就仿佛失言般的露出後悔的模樣,抿了抿嘴再不說話。
沈妙見狀,越發好奇,忍不住追問道:「到底是怎麼樣的前程,連你都說好?」
沈嫵一副被她磨得沒辦法的樣子,含糊道:「三姐姐畢竟是祖母養大的,如今祖母眼瞧著不大好了,總是要為三姐姐找個好人家。」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一瞬。沈妙聽著越發的心癢難耐,催促她快說。
沈嫵臉上無奈,聲音壓得越發的低:「你知道的,咱們家之前丟了蔣家哥兒這樣一個好女婿,項家自然要還上這份人情的……在汝州時,祖父就寫信給我爹,說是項家有門路讓三皇子納一個沈家的女兒做側妃。」